军尉由头看到尾,轻轻摇头。
“咦,”张仪一脸错愕,急切道,“你再查查,怎么可能没有我张仪呢?”
军尉再查,两手一摊,给他个苦笑。
张仪抓耳挠腮,一脸急相。
显然,张夫人的顾虑是多余的。张伯匆匆赶至张猛的军将府,未及开口,张猛就晓得他是为什么来了,拱手笑道:“请嫂夫人安心,在下早已交代过了,没让仪儿入册!”
张伯拱手道:“呵呵,谢将军了!”
二人正在说话,一个军尉匆匆走进,叩道:“禀报军将,有个张公子闹着要见您,说是张邑的!”
张伯苦笑一下,看向张猛。
张猛回他个笑,吩咐军尉:“转告张公子,本将视察军营,不在府中!”
军尉拱手:“喏!”疾步出去。
河西大荔关的关门处,关卒正在逐个盘查、登记等候渡船前往秦地的人。
一行人打着“魏”“使”“陈”等旗号行至关门。
关尉核查完一应使节文书,恭手送出关门。
看到关卡盘查得这般森严,陈轸颇为纳闷,走出轺车,冲关尉道:“敢问关尉,边关可有大事发生?”
“回禀上卿,”关尉回他个军礼,“我们接到军令,全体戒备,各边关、洛水至长城防线进入战时状态,人不卸甲,马不离车,严格盘查过往人员!”
“战时状态?”陈轸凝眉,喃喃重复一句,吸口气,“与谁开战哪?”
“防御秦人!”
“秦人?”陈轸苦笑一下,“你们关令何在?”
“关令调防,新关令刚到,正在交接!”
“请他出来!”
“这……”关尉一怔,“遵命!”反身急进关令府。
关令府门外,李关令拱手别过赵立,跳上战车,扬尘而去。赵立目送一程,正要回府,关尉跑至,跪叩:“报,王上使臣求见,请将军过去!”
赵立吃一惊道:“王上使臣?何人?”
“陈上卿!”
“可是陈轸?”
“正是。”
赵立吸口长气,忖道:“早听吕将军讲过此人,说他与上将军私交甚厚,更是王前红人,不定哪日就官拜相国呢,今朝若是得攀此人,岂不是……”
这样想定,赵立问道:“人在何处?”
“正在关门外候渡!”
赵立责备道:“王上特使驾到,为何不禀报?”
“禀报李将军了,”关尉颇觉委屈,“可李将军正在忙于接待将军您,只让属下查验!”
“查验?”赵立呵斥他道,“王上特使代表王上,特使驾到就是王上驾到!传令,所有将士出列,奏军乐,恭迎王上特使!”
“喏!”关尉跑去传令。
赵立大步走向关门。
不一时,军乐齐鸣,守关将士列队,陈轸在赵立等簇拥下昂首步入关门,走向关府。
赵立将陈轸引入正厅,设宴款待,满案美酒佳肴。
酒过数巡,陈轸端起一爵酒,脸色微醺,眯眼看向赵立:“你是说公孙衍下的令?”
“正是此人!”赵立点头,“龙将军叫他犀首,临东征时,将印绶与令箭悉数交给他,让他暂代郡守,向河西臣民发号施令!”
“奇怪,”陈轸似是没听见,顾自说话,“他怎么来河西了?”
赵立摇头:“末将不知!”
“秦魏睦邻,王上与秦公结为儿女亲家,秦人撤关撤防,此人却如临大敌,这不是来捣乱吗?”
“上卿所言极是,”赵立附和道,“不仅是末将这样想,河西所有将士都这么想!”
“奇怪,他不过是个相府家奴,一不在册,二未受封,龙贾为什么竟将河西印绶全部交付予他?”
“末将晓得!”
“哦?”陈轸看过来。
赵立压低声音:“白相国将七千金无偿送给龙将军,龙将军欠下白家的情,将大权交给公孙衍是还情!公孙衍是白相国最信任的人,据他自己说,是白相国临终前嘱托他来河西的,末将推断,为这七千金,龙将军定向白相国承诺过什么,故而才让公孙衍执掌权柄!”
“嗯,嗯,”陈轸长吸一口气,冲赵立竖个拇指,“赵将军所言成理!”举爵,“来,为你这个推断,本卿敬你一爵!”
“谢上卿谬赞!”赵立双手举爵,一饮而尽,等陈轸也饮毕,为他斟上,“不瞒上卿,什么狗屁犀首,什么狗屁代郡守,末将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在末将眼里,如此重位,只有一个人合适!”
“何人?”
“军将吕甲!”
“吕甲?嗯,本卿晓得他,听闻他武艺高强,十八岁就建下奇功,是员骁将!”
“是河西第一骁将!”赵立不无骄傲道,“在河西,除龙将军外,末将只听吕将军的!今日末将再听一人,就是上卿大人您!上卿大人但有吩咐,末将必全力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