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刑狱府,朱威召来司刑,指着白虎道:“这位是白公子,自今日起,就在你处守值,你酌量一下,为他派个差事!”
“下官见过白公子!”司刑对白虎深揖一礼。
“白虎见过司刑大人!”白虎略略回个揖,语气倨傲道,“请问大人,你为本公子派何差事?”
司刑看向朱威,表情稍稍尴尬。在安邑,白公子的大名无人不晓,加上朱威事先没打任何招呼,司刑真不晓得该如何安置这个阔公子。
“为白公子取套狱卒服!”朱威吩咐。
“司徒大人,”司刑惊诧了,“您是说……让白公子做狱卒?”
朱威瞪他一眼:“难道你是聋子?”
司刑取来一套粗布狱卒服,双手呈在白虎面前,低声道:“白公子,您请试穿一下,看看大小合身不?”
自小到大,白虎从未穿过粗布衣,眼睛一斜,脸色沉起,拿脚挑起卒服,接上,抖了几抖,“啪”地朝地上一掼,不屑道:“这身粗衣也配本公子穿?”
朱威“唰”地脱下司徒服,弯腰捡过白虎扔在地上的狱卒服,穿上,转对司刑,语气严厉:“为白公子再取一套!”
司刑不敢怠慢,急取一套,双手呈给白虎。
朱威看向白虎,语气缓慢而威严:“白公子,请更衣!”
白虎脸色涨红,一件接一件地脱去身上的绸缎衣饰,换上粗布卒服。
朱威帮他整理几下,微微点头:“嗯,合体!”转对司刑,“司刑大人,请给我们派差事吧!”司刑声音微颤:“下……下官……”
朱威斥道:“什么下官?眼下你是上官!”
“是是是!”司刑忙不迭道,“请二位大人随下官……不不不,请二位随本官巡视囚室!”
司刑在前,朱威、白虎跟后,挨个巡视囚室。
转完一圈,司刑带二人回到府堂。
朱威脱下狱卒服,叮嘱司刑:“从今日起,白公子就在你处当差。白公子干得好,你一并受赏。白公子若出差错,你一并领罚!”
司刑拱手:“下官遵命!”
朱威换上官服,大步走出刑狱。
听到朱威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司刑转对白虎,哈腰赔笑道:“白公子,您今日是第一次当值,随便转转就成了,没有什么紧要的事体。公子有何需要,只管吩咐在下就是!”
白虎狠狠白他一眼,“噌噌”几下脱下狱卒服,“啪”地摔在地上,换上原来的华服,重重“哼”出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刑狱。
安顿好白虎,朱威打道回府。
朱威坐在车里,眼睛闭起,刚想打个盹,耳边突然响起公孙衍的声音:“君上伐卫,意不在卫,在的是卫国背后的君侯。换言之,君上候的正是三国出兵!不仅是君上,秦人候的也是这个……公孙鞅是何等样人,秦公又是何等样人?依秦国眼下实力,即使一战,鹿死谁手也难以预料,可他们呢?非但屈尊议和,且还罔顾河西血仇,嫁女进贡,低三下四地讨好公子卬,这是下了多大的注啊……”
朱威心底一惊,陡地睁眼:“停!”
御手停车。
“到哪儿了?”
御手应道:“再过一个街就到府中了!”
“掉头,去宫城!”
御手掉头,辎车朝宫城方向驰去。
从平阳到安邑有两条路,一条略远,经由洛阳,走崤道至陕邑渡河,道路平坦,另一条近些,从虎牢关过河,经由轵关陉入安邑,但路狭地险。为赶时间,随巢子和宋趼选了第二条路,原定十日就到,但在过山道时,宋趼踩到一条小黑蛇,被蛇照小腿肚上咬了一口。虽然随巢子紧急施救,没有大碍,却也耽搁几天行程,半个月后才赶到安邑。
将进城门时,宋趼蹲在路边,解下磨破得不成样子的草鞋,“啪”地扔到草丛里,指桑骂槐道:“魏地这草不好,才走一天就成这样了!”
“你呀,”随巢子瞄一眼他的草鞋,摇头道,“鞋没打好,反倒怪起草来!”伸出自己的脚,“好好瞧瞧!”
宋趼“扑哧”一笑:“巨子,您的也破了!”
随巢子低头一看,果然破了一个大洞,亦笑起来:“呵呵呵,看来是这草有问题,”从背囊里取出一双新打的鞋子,递给他,“最后一双了,换上吧!”
宋趼嘻嘻一笑:“还是巨子换吧,弟子打赤脚,磨磨老茧子!”
“穿上吧,你的老茧子有得用哩!”抬脚走向城门。
二人进城,沿街边走边问,不消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宫城。
这日不上朝,宫门两侧钉子般扎着的八个持戟甲士,为冷清的宫门平添了几分威严。
随巢子走到甲士跟前,深揖一礼,双手递上拜帖:“烦请军士通报魏侯,就说野人随巢觐见!”
众甲士就似没有听见,扎在那儿一动不动。
随巢子略略一怔,正欲再问,一个军尉模样的从宫门内走出来,上下打量二人,目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