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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屠平阳魏人失义守弱邦孙门尽忠(3) (第3/4页)

公主与上将军完婚!”

公子疾拱手:“遵命!”

卫国虽小,财力却厚,换作平常,使团队伍谈不上兴师动众,但也绝不寒酸。

然而,国难当头,出使齐国的使团只有一辆老旧轺车,一匹马,且车上插着好几杆旗子,分别写着“卫、“使”“孙”等字。

如此老车瘦马,孙机却心急如焚,不停地催促老家宰:“能不能再快点儿!”

老家宰扬鞭打马,马儿没快几步,就又慢下来。

“主公呀,”老家宰苦笑一声,“不是老奴抱怨,是……这么远的路,一定得匹好马才能走下来。主公将好马全都留下,硬让这匹老齿上路,怎能走得快哩!守城虽说紧要,可咱无论如何打不过人家,向人求救更重要啊!”

“唉,”孙机长叹一声,回他一个苦笑,“你说得是。到齐境没?”

“我数了堠记,”老家宰指向前方,“再有三个堠就是关卡了。要是匹快马,也就是吃顿饭的工夫,可这匹老齿,至少还得一个时辰。”

“一到齐境,就进驿站换车换马!”

随巢子等一行十余墨者脚踏草鞋,神情阴郁,脚步匆匆地走进空无一人的城门。

平阳城头,残阳如血,废墟片片,烟柱无数。几处明火仍在燃烧,滚滚浓烟从城门洞里窜出。一群乌鸦落在城门楼上,显然吃饱了,“呱呱”地叫着。更多的乌鸦及秃鹫从各个方向飞来,扑落进这座死城。

许是楚丘、帝丘更为重要,许是工程太大,魏人没有顾及毁尸灭迹就撤走了。街道上到处可见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四处流淌的污血多已凝固,紫红的血色在五月晚霞的映衬下越发紫红,森然可怖。

四周静得出奇,一切皆已死寂。

众墨者在尸体堆中穿行,没有一人说话,像是一群哑巴。

随巢子越走越慢,将近城中心时,终于停下脚步,缓缓闭上眼睛,两滴老泪盈出,滑落。

众墨者四散搜寻生存者。不多一时,宋趼疾步赶来:“禀报巨子,郡守府里有个活人!”

“快!”随巢子拔腿奔去。

随巢子等匆匆赶至府中,无不震惊。

院子里横七竖八全是尸体,死状各异,赫然在目的是两个孩子。两个孩子旁边,一溜儿躺着十数具女尸,个个衣衫不整,显然在被屠杀前遭到集体奸污。

正对她们的是一个拿着铜锣的老人。

老人一动不动地跪在那儿,像是一尊泥塑。没有哭泣,没有表情,也没有泪水,如血的残阳余晖映在他那似是被刀刻过的额头上。

面对令人发指的兽行场面,所有墨者全都呆在那儿,一如眼前敲锣的老人。此时,莫说是愤怒,即使悲伤也是多余的。随巢子长叹一声,再次闭目。告子解下斗篷,盖在一个女人身上。众墨者纷纷解下斗篷,为她们盖上羞处。

告子走向老人,小声喊道:“老丈!”

老人一动不动。

告子复喊一声:“老丈!”

老人依然不动。

告子心头一颤,伸手试下鼻息,仍有呼吸,遂从腰中解下水囊,双手呈上:“老丈,来,喝口水!”

老人似是没有听见,也似没有看见。

告子看向随巢子。

随巢子在老人跟前蹲下,直视他的眼睛。

老人突然动了一下,缓缓站起,拿起铜锣,扬起槌子,“哐—”一声敲响。

老人连敲三下,张口喊话。

然而,老人的嘴唇早已干裂,嗓子完全沙哑,只见嘴唇在动,却无声音发出,犹如被人割去舌头一般。

老人对眼前的这群褐衣人视而不见,敲着锣,喊着话,迈着僵直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向府门,时不时地被横七竖八的尸体绊倒,再站起来,敲锣,喊话。

众墨者面面相觑。

宋趼悄问告子:“听出他喊什么了吗?”

告子摇头,看向随巢子。

随巢子缓缓说道:“他喊的是:‘君上有旨,舍生取义,人在城在……’”

众墨者皆为所动。

老人走出院子,越走越远。众墨者皆跟出去。

老人机械地扬槌敲锣,状如僵尸。

告子似乎想到什么,拔腿追去。

随巢子止住他:“让他去吧!”

告子止步,不解地看向随巢子:“巨子,老人他……”

随巢子声音沉重:“他已经疯了!”

一阵更长的沉寂。

众墨者像钉子一样戳在地上,目送敲锣老人渐去渐远。

城中巡视一周,随巢子等开始寻找车辆,将尸体拉到郊外掩埋。

随巢子推着运尸车缓缓走着。

随巢子越走越慢。

随巢子停下,对赶车的告子道:“告子!”

告子将缰绳交给一个墨者,走过来:“巨子?”

“附近墨者几时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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