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囤,你的同伙已经交待了,再不招供,我们只好将你的父母请过来了。”
被一口叫破真实身份,陈满囤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呸了一口血水,轻蔑地扬起头:
“你们这些白狗子,就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自从加入红党,我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想让我叛变,做梦!”
“哼,既然你想为红党殉葬,那就让你再多活一会,等你父母来了,咱们再聊,希望到时候你别后悔。”
何商友撂下这话就转身出门,张义心里掠过一丝忧虑,如果陈满囤的父母被带过来用刑,他能忍受住那样的煎熬吗?
从审讯室出来,何商友说:“到我办公室坐会吧,咱们也好长时间没聊聊了。”
张义见躲不过去,只好跟了过去。
隔着茶几,坐在何商友对面的张义,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手表,又迅速抬起眼帘,陈满囤被捕这么久,赵福生又落网了,陈的父母应该转移了吧?
何商友靠在沙发上,语气沉重地说:“这个年开头不错,可惜那个什么老刘老汪死了,找不到他们运输线的接头人,我们的触手就无法摸到红党的地下网络。”
说着他拿起茶几上一本军统秘密刊物《家风》,继续说:“戴老板发报的演讲看过了吧?”
张义点头,这期的主题是攻击CC系及中统的工作。
抗战以前,中统在反红方面确实比军统棋高一着,颇受常某人倚重。
但国红二次合作后,中统没了对手,一时间茫然无措。
中统多年来培植起来的反红人才一半以上外调,分别进入二陈兄弟的军委会第六部以及CC系控制的税务、盐务督察和司法部门工作,使得反红力量严重削弱。
以至于当常某人在果党五届五中全会上提出反红方针时,中统措手不及。
他们送到常某人手中的反红情报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比不上军统。
在甲种会报上,常某人要了解红党某一方面的情况时,徐增恩常常张口结舌,而早有准备的戴春风胸有成竹,对答如流。
这就让常某人开始有了中统反红不力的印象,逐渐把一些有关红党方面的案件转交给戴春风处理,中统垄断红党问题的局面已不复存在。
39年十月,常某人为了缓和进步舆论对“两统”特务机关露骨进行反红工作的谴责,直接做出指示,凡属山城地区的红党案件,一律由市卫戍司令部稽查处统一执行,所有机关有关红党的线索全部交稽查处处理。
稽查处可是军统的地盘。
这是常某人第一次在处理红党问题上,抑制中统、扶植军统的措施。
趁他病要他命,戴老板为了更好地指挥对中统的斗争,经常在《家风》上发表演讲,严厉指示,中统是仅次于红党的敌人,要对其进行残酷争斗,无情打击。
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39年初,中统大特务庐斌赴山东任鲁东行署主任,和军统控制的果党军队发生矛盾后,直接被扣押处决。
不久,山东半岛CC系行政督察专员陆城也被军统指控为红党处决。
这两件事,直接让两统之间的矛盾更加尖锐,势如水火。
“打击归打击,削弱归削弱,可总不至于将中统掀翻吧?老头子能同意吗?”
张义说,军统中统互为左右手,互相抑制,一旦失去平衡,恐怕最睡不着觉的就是常某人,那个时候军统的日子能好过吗?
这个话题也让何商友倍感沉重,他揉着太阳穴,眼睛微闭着,沉默了一会,说:
“这事还是让戴老板考虑吧,咱们就别庸人自扰了。”
“也是。”张义叹了口气,又瞥了一眼手表,半个小时过去了,何商友的秘书应该回来了,陈满囤的父母呢?转移了吗?
果然,下一刻,秘书垂头丧气地进来:
“处座,人跑了...”
张义瞬间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何商友一脸恼怒。
“我们到的时候人应该刚刚离开,家里的炉子烧得正旺呢,处座,要不要扩大搜索范围?”
何商友张了张嘴,侧头问张义:“你看呢?”
张义皱眉说:“估计被红党接走了,山城这么大,大过年的大家工作都很消极,指望一时半会将他们找出来,太难了,先以追捕杀人犯的名义发通缉令吧。”
何商友一声叹息,也只能这么做了,可惜,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秘书耸拉着头,他想了想,眼珠一转,抬头说:
“处座,卑职倒是有个想法。”
“说!”
“陈满囤的父母跑了,可赵福生的父母在啊,我们何不....
他不是号称钢筋铁骨嘛,我们就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不能承受之痛。”
“你这是让我食言而肥啊,我都答应把他的父母放了...”何商友一脸为难,然而话是这么说,眼神立刻变得不一样,一扫刚才的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