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膏“回来。
提来的灯就挂在栏柱上,照亮了亭中一片。
今天去了干女儿丹娘那里,二人吃了一顿酒,等回到仁美坊时,酒意上来,车轿中尤其闷热,令人烦躁。
李师师便下了车轿,带着她所雇的健妇陈二娘走进巷弄。
她记得自己居处附近,是有一人摆摊卖冷饮的。
宋人的饮料种类繁多,要是在闹市区,光是夏天的冷饮就有“甘豆汤、椰子酒、豆水儿、鹿梨浆、卤梅水、姜蜜水、木瓜汁、紫苏饮””等不下数十种纯天然饮料。
只是仁美坊西接清波门,北连临安府衙,南邻太史局和城隍庙,就只这么一个坊是住人的,坊内不属于闹市区,做生意的人也不多。
今夜又下了雨,原本记忆中就在巷口摆摊的那人竟没出摊儿。
好在这附近都是官署衙门,清波门和钱湖门之间那段城墙内,还有一处兵营。
所以,晚上虽行人不多,却也罕有宵小在这一带活动。
陈二娘便让李师师小坐片刻,她多跑两步,去刚刚归来时路过的一处路口,去买冷饮回来。
李师师今晚和丹娘多饮了几杯,虽然以她的酒力,倒不至于醉了,但微微的醺意,却让人有些慵懒。
她背倚着栏杆,轻摇着纨扇。
腰间的香囊里,有驱蚊的香草,倒也不怕有蚊虫恼人。
李师师正星眸微阖,稍露倦意,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李师师并未在意,此处虽然冷清些,却也不是没有行人的。
但那脚步声,却在河边小亭外停下了。
李师师这才微生警觉,抬眼看去。
只这一看,李师师娇躯顿时一绷,坐正了身子。
刘莫手里提着半截木棒,正站在亭外,冲她咧着嘴笑。
他身上衣衫微湿,脸上有细细的雨水形成的水珠。
他那笑,实在有些难以形容,就仿佛……
一只鬣狗正不怀好意地向猎物靠近,却又没有正面硬刚的勇气,
所以,它只能假笑着想要逡巡过去,趁人不备猛地来个掏肛的感觉。
那神情,说不出的恶心、阴险和猥琐。
“刘莫!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师师迅速往左右看了一眼,似乎……除了翻身跳河,没有别的出路。
刘莫呲着牙,“嘿嘿”地笑了起来:“夫人,我在‘水云间’可是盯了好多天了,终于等到你了!”
李师师缓缓站了起来,冷声道:”我已放过你一次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悟啊,我悟啦,我大彻大悟啦!”
刘莫挑了挑眉,然后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提起木棒,轻轻抚摸着光滑的棒面,一脸怨毒:“就是因为悟了,我才千方百计来找你呀,夫人!是你,让我做了剩蛋男人!而且,还是一颗中看不中用的蛋。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