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礼告诉黄栌,他在网上查了一下,之前张琼任教的那所美院,教师名单里已经没有她了。
黄栌托着腮:“看来是真的有事来找爸爸的。你说得对,如果不是有要事,她不会来找我们的,她说过,我和爸爸是她的‘不得已而为之’。”
语气不由低沉。
到底是女孩子,对自己妈妈的态度不可能完全不失落。
黄栌心里乱,有一句没一句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有时候前言不搭后语,但孟宴礼一直耐心在听。
他不打断她,只是说:“黄栌,我在呢。”
张琼走后,黄茂康在客厅抽了两支烟,然后按灭烟蒂,搓了搓脸:“等爸爸一下,爸爸去把香辣蟹炒完。”
他起身,忘记了拿围裙。
黄栌跟着黄茂康一起进了厨房,帮他把炒好的香辣蟹端出来,也帮他拿碗筷。
父女俩始终没说话,落座后,黄栌有意调节气氛,尝了一口香辣蟹,竖起大拇指:“味道好极了!”
黄茂康这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妈妈她”
“你妈妈是来找我借钱的。”
说完,黄茂康皱了皱眉。
她没在爸爸脸上看到任何“希望”“期待”,他只是说:“你妈妈最近过得不好,希望从我这里借一笔钱。”
原本张琼的家庭是非常富裕的。
张琼和黄栌一样,都是单亲家庭长大的。黄栌的姥爷是一位很成功的商人,张琼的家庭条件上当然不错。
但张琼十几岁时,爱上了落魄的画家,想要和他出国,家里不同意,为此和黄栌的姥爷闹了很大的矛盾,那时候起,张琼手上就比较拮据了。
后来张琼嫁给了黄茂康,再后来,她攒够积蓄,离婚,追随那位她爱的画家出国。
张琼的出国,是抛弃一切的。
不止是黄茂康和黄栌,还有她的其他亲人,也都被她抛弃了。
黄栌的姥爷那时候身体很差,被张琼气到住院。
在张琼出国后不到半年,黄栌的姥爷就去世了。
去世前,老人家已经和张琼断绝了父女关系,所有家产都留给了其他家人。
而其他家人也一致认为,如果张琼不执意去国外和那个穷画家在一起,老人也不会气急,那么快就过世。自此两方彻底断绝来往。
在国外这么多年,虽然张琼有一份大学教师的职业,但她爱的那位画家,越是落魄越是滋生了不少不良嗜好――
打牌赌钱、酗烟酗酒。
他花光了他和张琼的所有积蓄,然后又疾病缠身。
“现在他重病,你妈妈在筹钱给他治病。”
“他们回国了?”
“嗯,回来了。”
黄栌有些不明白:“那个人很落魄吗?可是我最后一次见妈妈时,她手上戴着一枚很漂亮的钻戒。”
“刚才她也戴着。”
黄茂康摇摇头,“那枚钻戒是假的,人造钻石,用来给外人看的。”
也是为了借钱,张琼才把这件事告诉了黄茂康。
她那么自负的一个女人,现在居然为了借钱,什么都肯说。
黄茂康闭了闭眼睛。
父女两个又是一阵沉默,然后黄栌问黄茂康,会不会在医疗上对张琼的爱人有所帮助。
爸爸的朋友里,有很有名的医生,这点黄栌是知道的。
但黄茂康摇摇头,说:“不会。”
哪怕张琼进门时稍微问一问黄栌的近况,黄茂康也不会如此决绝。
香辣蟹做得很好吃,可父女俩都有些吃得没滋没味。
黄栌没回和孟宴礼的住处,留在家里陪黄茂康喝茶聊天,晚上睡前,她看到手机里有孟宴礼发来的信息,问她是否睡了。
黄栌拨通孟宴礼的电话,那边孟宴礼说:“孟太太,晚上好,下面请是我为您独奏的时间。”
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到了钢琴,为黄栌弹奏。
太久不碰,手法略带生疏,但黄栌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最清心的曲子。
孟宴礼在这个令黄栌落寞的秋夜,为她弹了一首《tthelstandftten》。
黄栌如以往每一次他不在身边的失眠一样,把手机放在枕边,听着钢琴曲,缓缓平静下来,染上睡意。
“孟宴礼。”
“嗯?”
“晚安,明天见。”
“晚安,明天见。”
这一夜噩梦没有侵袭,半睡半醒间,只有钢琴曲的旋律,回荡在脑海。
隔天上午,张琼又来了。
尽管黄栌不忍多看,也仍然发觉,她瘦了很多。
黄茂康和昨晚一样,以一种接待生意的状态,接待张琼。
从黄栌14岁那年去国外的事情,他已经对张琼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幻想了。
这次张琼回来,黄茂康甚至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