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承自认为自己没有在战国这个时代结过仇家。
无限的寿命,让他对这个世界很友善,待人和蔼,为人圆滑,不争不抢,不为名利,几乎很难得罪任何与他交往过的人。
可现在禽滑釐却说那三个黑衣人的目标是他,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那三名黑衣人的身手和反应都不错,有些像世家豢养的武士,而且他们三人都没有使用兵刃,显然潜入的目的不是杀人。”禽滑釐坐在桌案前分析道:“既然不是杀人,那多半是想劫持。”
劫持易承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好劫持的,自己这一世的老爹虽然是秦国十三级中更爵位,可绝对算不上有钱人家,想要绑架敲诈勒索,根本捞不到油水。
可劫持若不为财,那还图个什么
“李长安,你是不是未曾隐瞒你道门理综的身份”禽滑釐看着易承问道。
“这...”易承皱了皱眉,“确实未曾隐瞒。”
实际上,易承从来都没有到处宣扬过自己的身份,只有在登门拜见重要人物时才会报出自己的道门理综的名号。
可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这个身份,让他被人盯上了。
“虽然道门理综门派式微,可四十年前孟文留下的那本道门理综的书籍却颇受七国重视,看样子,是有人想要从你嘴里得到一些消息。”禽滑釐人虽苍老,可头脑却丝毫不糊涂,反而思路清晰地提出了一个很贴切的假设。
有人想从自己嘴里得到消息易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今日见到的苏秦。
吃饭的时候,这个家伙就不停地询问各种关于道门理综的见解,让易承疲于应付,不过这家伙不是说明天还打算邀请自己去府上吃饭呢吗怎么等他走了之后,就会立马派出刺客来劫持他难道不是他派的刺客
“总之,此地现如今已不再安全,你还是随老夫一同回墨家吧。”禽滑釐淡淡的说道。
“巨子。”站在一旁的许犯忽然开口。
禽滑釐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再说,转而朝着易承语气轻松道:“老夫虽然年纪大了,可却不糊涂,经老夫一番观察,这一位小友你大可放心。”
许犯似乎很少见禽滑釐这么信任一个人,便点点头,不再说话。
易承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也觉得禽滑釐说的有道理,来的这些黑衣人目的不明,他也不敢以身犯险,毕竟这辈子还有二十多年要过呢,他是个怕疼的人,最藏不住秘密,要是对他施行严加拷打,他绝对会一股脑的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以免受酷刑之苦。
“那小子便随巨子一同离开,多有叨扰了。”易承朝禽滑釐和许犯拱了拱手。
“嗯,敌人尚且有所反应,离开此地宜早不宜迟,那便现在出发吧。”禽滑釐站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小子去告知自己的仆从一声,让他们接下来今日在客栈歇息。”
禽滑釐似乎没想到易承也这么信任自己,几乎没有再问任何问题,就同意跟他走,转头又看了易承一眼,随即点点头,待易承与徐福交代一番后,一行人便出了客栈,直奔马厩。
许犯牵马栓绳,趁着夜色,便驾着马车,带着易承与禽滑釐一路朝龙首山狂奔而去。
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易承与禽滑釐四目相对。
这时只有他们二人,两人的眼神似乎也都无所顾忌,都专注地盯着对方。
只见禽滑釐看了一会易承的眼睛才缓缓道:“老夫总觉得你这双眼睛似曾相识。”
“是嘛。”易承狡黠一笑道:“当年老哥你带我从魏国逃回齐国时,咱们三个同乘马车两个月,你常夸我这双眼睛比孙膑老哥的要大一些,怎么,您老忘了么”
禽滑釐的身体如遭雷击,整个人顿时呆在那里。
易承望了眼窗外的月色,有些感慨道:“一晃都四十年过去了,半月前,我还去孙府上见了孙膑老哥最后一面,哎,像我等凡夫俗子,最敌不过的就是时间。”
禽滑釐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在他七十多年的寿命中,自认为见过了许多大风大浪,可面前的李长安方才所言,竟让他有种颠覆之感。
“你...”禽滑釐抬起颤巍巍的手,指着易承。
“我就是孟文。”易承笑了笑说道:“还记得墨翟巨子当年离世时在那间木屋中质问我可有长生之法么”
禽滑釐放下了手,不过他脸上惊讶的表情却更加生动了。
“我没有长生之法,可我却有驻容之术。”易承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一世,有三十年时间,他需要对这一世有一定的布局,得到禽滑釐的信任,拥有墨家力量的支持是他需要的,当年他与墨子祁相恋,也都是禽滑釐从中撮合,对于这个老大哥,易承不想在他晚年时,还继续装成他的晚辈。
“如果你不信我是孟文,那你可以问任何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易承面带笑意的朝禽滑釐说道。
看到一个老年人露出孩童般惊讶的表情,易承便觉得有些好笑。
禽滑釐的表情由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