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老大夫深深地看了慕飞卿一眼,眉头紧锁,心头没来由有些不通达,却又实在抓不住那一丝念头,然后看了婴宁一眼,低下头看起了账本,用着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嘀咕道:“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最好不要尝试着去反抗,人,一生不过几十年罢了。”
他这声音很小很小,小到慕飞卿和曲漓江都听不见,只能够听见平大夫翻着账本的细微沙沙声。
也没人注意到婴宁眼底深处有着犹豫挣扎。
平老大夫抬起头,笑吟吟说道:“小姑娘,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建议你跟着慕小子,要是去了曲漓江那儿,就只能当个侍女咯!”
婴宁脸色很是苍白,缓缓抬起头,眼中却又几分坚定,说道:“我……我身体差,我想跟着曲少爷!”
平老先生正在翻书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看了婴宁一眼,没有说话。
曲漓江得意的冲着慕飞卿一挑眉头,洋洋得意道:“就是,谁愿意跟着这没出息的泥腿子,走吧,婴宁,我带你去我家!”
慕飞卿无奈耸了耸肩,微微一笑,嘀咕道:“唉,这到嘴的小媳妇儿又丢咯!”然后走过去将手里的药递给婴宁说道:“如此也好,这药你拿着,每天三次,每副药三天。”
说完,慕飞卿又转过身拍了拍柜台,说道:“老抠门,小爷我走了,哈哈!”
“混球儿!”平老大夫笑骂了一声。
看着慕飞卿离去的背影,曲漓江仿佛得胜归来一般高傲的昂起了头,插着腰,好不得意。
刚走到门口的慕飞卿突然扭头,朝着曲漓江咧嘴一笑,喊道:“死泥鳅,小心有暗器!”
曲漓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脚下突然踩到一根捣药的棒子,一滚动,脚下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后脑勺顿时就起了一个大包。
“啊,泥腿子,你给老子站住,我头起包了!”
此时慕飞卿已经骑着牛走远了,传回来一句戏谑大喊:“你可得感谢我,头顶峥嵘,必成大器,哈哈哈哈!”
曲漓江气得捏着拳头狠狠往地上一锤,顿时疼得嗷嗷直叫。
“慕飞卿,泥腿子,本少爷跟你势不两立!”
…………
平老大夫一直埋着头看账本,他对慕飞卿和曲漓江这两小子多年的恩怨也是见证人,知道这两小子不对付,只是笑吟吟的观看,不发表任何意见。
待直到曲漓江和婴宁离去,平老大夫这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起寒意,紧紧的捏住了手里的账本,狠狠往柜台上一拍,冷声道:“好一个畜生,如此不识好歹,老夫都退让了一步,还敢如此放肆!”
医馆关了门,大夫拂袖而去。
…………
就在平老先生离开那一瞬间,镇子不远处,坐在牛背上吹着笛子的慕飞卿缓缓放下了笛子,回眸一笑,摇了摇头,道:“平大夫……着相了,不妥不妥。”随后他又嗤笑一声,嘀咕道:“这龙女……唉,本该是你的造化哟,可惜可惜,樊笼万年,你还是不够聪明啊……哈哈!”
一边大笑着,渐渐远去。
慕飞卿虽然虽然被破兵解重生,但是底子终归是人族至圣,曾在圣关一睹诸葛家的天演神算,追根寻源之下,也学会了演算天机。
只是微微掐指一算,便能白了前因后果。
那个叫婴宁的小姑娘,其实是一条龙,被镇压在这座小镇里万年。
在大人物的算计之下,她根本无法反抗,被平老大夫和齐先生安排来补偿他,只是,这婴宁不甘心,也瞧不上他慕飞卿区区凡人,选择了曲漓江这位有大气运加身的天命之子。
慕飞卿颇为感叹,
想他堂堂人族至圣,居然也有被嫌弃的一天,
他更感叹的是婴宁,拼死反抗命运,殊不知错过了真正的机缘。
慕飞卿如今刚觉醒宿慧,限制颇多,龙女来他身边,他倒是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强求,毕竟,从来就没人能够成为他的机缘,只有他,可谓天下生灵的机缘!
…………
一直没有出太阳,雾气腾腾难以化去,太古镇还处于朦胧之中,也鲜有人出门,巷道之间也尽显清静,曲漓江搀扶着婴宁走进大道上,他家住在镇子中央,有一座大宅院。
走进一处巷子里,巷子中有一口井,多年不曾有人使用过了,井台上面满满都是青苔,婴宁隔着老远的时候,就死死的盯着那口井,待到越来越近时,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了。
曲漓江有些疑惑,正准备询问,突然间身体定住了,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婴宁疑惑的抬起头,正好看到曲漓江的眼睛里的画面居然定格在刚刚那一瞬间,即便她现在动了,在曲漓江眼里,她还是那个紧绷身体的画面。
那一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惊醒抬起头,在巷子另一端,平老大夫穿着一件长衫,慢慢的走了过来。
平老先生面色严峻,每走一步,婴宁的心脏都像是被紧紧的捏了一下,不争气的跳动了起来,她脱离曲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