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丞相带着御医从宫里回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之所以等了这么久,是因为他进宫时皇上刚好去了皇陵,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皇上回来。
皇上听他说沈意的身体有异,外面的大夫瞧不出所以然来,想求得恩典请御医一看,当即大手一挥,下了一道口谕,让他领着宫里最好的御医出宫去了。
沈丞相一直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丞相。
如今他女儿遭逢无妄之灾,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求个御医看诊并不过分。
一路没有耽搁,沈丞相带着御医直奔后院。
谢沐云刚走不久,不知怎么的,姜清桉又觉有些乏了。
她喝了点水,准备再睡上一觉。
刚掖好被子躺下,却听门外又传来声音。
“小姐可在屋里?”
是沈丞相的声音。
“回老爷,小姐刚睡下,这会应该还是醒着的。”
绿荷回道。
“好,你去叫一下,待会让刘御医进去给她诊脉。”
绿荷看了眼站在老爷身旁的刘御医,头发花白,眉眼深沉,包含岁月和学识的沉淀和沧桑。
一看就很有造诣,医术高深的样子。
绿荷心中一喜,连忙进屋去叫小姐了。
姜清桉在听到动静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绿荷推门进来时,她直接道:
“让刘御医进来吧。”
她能感觉到,她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
刘御医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各种疑难杂症见过无数,还时常去民间义诊,比起其他御医要见多识广得多。
当然,义诊也是父皇特别恩准的。
说起父皇,姜清桉确实有些想他了。
刘御医很快从外面进来,沈丞相紧随其后。
看到姜清桉坐在床上,气色看起来似乎比之前好上一些,可眼中的神色却要黯淡许多。
沈丞相心头涌现出不安,他错开身子让刘御医为她把脉。
刘御医苍老的手搭在姜清桉的脉上,拧眉细细诊断了一刻钟,然后将手挪开,开始询问起姜清桉从病发到此刻的症状。
姜清桉都一一回答。
刘御医的神色却绷得更紧了,他锁着眉,又问了一些问题之后,站起身,对沈丞相行礼:
“小姐这是中蛊之象,至于是何种蛊虫,老夫暂且还分辨不出,还需观察一些时日才能断定。”
说到这里,刘御医又无奈地补充道:
“然而,以小姐目前的脉象来看,此蛊绝非寻常,拖的时日越长,越是危险。因此,与其等老夫观察,不如尽快寻找识蛊之人,否则凶多吉少啊。”
刘御医每说一句话,沈丞相的脸色就白一分。
最后,身形一晃,就要跌倒在地,是后面的小厮扶住了他。
沈丞相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耳中嗡鸣,他颤颤巍巍稳住身形,忙对下人吩咐道:
“快去,去找,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给我找到会蛊之人。”
小厮跑出去了,然后又跑回来了。
沈丞相仍有些头脑发昏,见小厮去而复返,急得骂道:“磨蹭什么,快去!”
小厮战战兢兢,“老、老爷,谢将军来了,说是找到了能给小姐医治之人。”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进了门。
屋内是有一块屏风挡着的,透过屏风,姜清桉只能看见一道熟悉的俊逸身影。
紧接着,是他清润如玉的声音:“沈丞相、刘御医。”
他的旁边跟着一个老头,老头精神矍铄,却风尘仆仆的模样。
——脚不沾地,几乎被人扛着飞过来的。
“这是毒王高藤高公,医毒双绝,若是信得过我,便让高老先生给小姐瞧瞧。”
“信得过信得过,”沈丞相本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此刻听到谢沐云的话,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
“高公,求您救救小女,无论您想要什么报酬,只要我丞相府有,绝无二话。”
高老头这时狠狠瞪了谢沐云一眼,一路被他连拖带扛,连口热茶都没喝上。
要不是他脾气好,指定给这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毒翻在地。
谢沐云没理他,只递了个幽幽的眼神过去。
等治好了清桉,再和这个糟老头子算账。
谢沐云的眼神高老头看懂了,他闪着精光的眼睛里有一晃而过的心虚,他没再去看他,而是转头看向正一脸心焦的沈丞相:
“报酬什么的晚点再说,先给我倒杯热茶吧。”
口干舌燥的,这些人真是没点眼力见。
沈丞相一愣,连忙让绿荷给他倒茶。
谢沐云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一会再喝渴不死。”
然后二话不说将他手中的茶给夺了过去。
刚抿了一口茶水,嘴皮子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