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罗映被击杀后,并没有打乱画皮们的指挥系统。
在多个画皮文士的指挥下,画皮们且战且退,拉开一定距离后,纷纷快速逃跑。
留下断后的画皮更是褪皮而出,借助阴灵的便利,脱离了靖安军的追击。
“它们想走,速追。”
最适合阴鬼的脱战方式,其实不是出城,而是隐入各个民坊之中。
但它们要让靖安军以为它们已经被吓破胆,不敢再滞留城中,要逃回鬼巢避难。
因此,它们的撤退路线相当统一,仿佛城南大门之外便是它们的巢穴。
砰、吱呀···
城门闩柱被粗暴的丢下,沉重的大门被四个画皮武士推开。
此时,值夜的城卫兵躲在班房内,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头儿,真的不看看吗,若是盗匪趁夜开门偷盗府库,那可是懈怠渎职的大罪。”
“要看你看,靖安军都和城中鬼物打成什么样了,战鼓到现在都没停,哪个蠢贼敢在这时候生事。”
“头儿说的对,咱们是管理盗匪治安的城卫,不是管理妖魔鬼物的武者。
他们打他们的,我们不添乱就好。”
城卫胆怯不敢阻拦,追击的靖安军也没有难为他们。
这并非因为靖安校尉和善,而是因为他的目的是将鬼物驱逐出城去,并非将它们围困在城内。
画皮鬼物想要将靖安军引出城,靖安军想在中元节这天驱逐它们,免得它们趁机引发大乱。
这两种想法简直是不谋而合,自然生成了相互配合的场面。
但这种默契一到南城门便被打破了,骁骑营士卒率先赶到,紧随其后的是射声营士卒。
可他们皆守在城门洞之下,完全没有出城酣战的意思。
唯有靖安校尉与属县武者们追了出去,准备继续驱赶,并锁定画皮们的巢穴位置。
数十个画皮出城后,跑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武者们只是保持距离驱赶,靖安军则完全没了踪迹。
“曼宁,现在该如何是好。”
此时,画皮曼宁已经失去了大半皮囊。
仅剩的皮肤也被气焰电弧灼烧的发黑皲裂,犹如一只黑液枯皮粘合的狰狞恶鬼。
“懦夫,占尽优势不敢追击,若母亲在此定然将他们全都杀了。”
画皮曼宁不知道,为了防止有隐藏的强大鬼物存在。
之前的战斗中,不但靖安校尉在节省灵气,还有三名属县武者隐于军中,时刻准备合击救援。
“且回去再与他们厮杀,如何?”
“不成,如果再返回引战,靖安校尉定能发觉异常。”
“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如何为之。”
城外画皮鬼物进退不得,武者们保持距离监视,双方都很疑惑对方为什么停了下来。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靖安城突然传来阵阵钟声,那是为了应对中元节这种特殊节日准备的退避钟。
城内百姓听闻此声便知,夜半子时已至,所有人不得再出房门,当关窗熄烛、闭目休息,直至天亮。
咚、咚、咚······
悠扬的钟声连响十二下,左右为难的画皮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夜半子时已至,鬼门大开,该秘境阴灵巡游城郊了,我等且以鬼文咒引它们······”
画皮曼宁正精神振奋的说着什么,突然由实化无,仅留下了一柄铁竹鞭。
其他画皮文武士也同样如此,无缘无故的突然消失,留下一地衣衫甲胄、干瘪皮囊。
于此同时,城中隐匿的画皮们,也无声无息的集体消失,留下一张张人皮与亲属惊恐的尖叫。
这一刻,画皮们好像被某种特殊力量尽数灭杀了,致使人鬼杂居的靖安城瞬间完成鬼物净化。
“姜校尉,它们为何突然消失了。”
“不知,或许它们返回了巢穴,将这里定为重点区域,严格查验。”
在场的众人并不知道,钟声响起后没多久,城内春容坊的民宅地窖中,一位面色苍白得男子猛然间坐了起来。
他抚摸着自己清瘦的身躯,摩挲着胸腔的肋骨,先是欢喜、又是忧虑。
“罗郎,我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若没有成功,我为何有了骨血;若成功了,我为何连鬼文咒都用不了了。”
“我感觉不到任何灵气了,只能感觉到心跳温暖。
我想我成功了,但也失去了阴灵之气,成为了一个正常的人。”
画皮鬼母成功了,它借助中元鬼门大开、秘境暂时不再约束鬼物之机,完成了身份替换。
但它也失败了,罗兴的身躯没有灵气,他只是一位根骨健硕的正常人。
他唯一值得一说的擎羊入庙命格,同样不能自生灵气。
画皮鬼母用以情化傀之法,获得了罗兴的肉身与灵魂,并在命格的神奇作用下,获得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