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阎晟鬼鬼祟祟的模样,叶暮微微怔了怔,然后想起一个总被忽略的关键事情。
这家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说阎晟是一个人类有点不恰当,他其实属于魔族的一员。
在以往断断续续的接触中,叶暮对阎晟的印象极为不好,这家伙欺软怕硬、反复无常、死要面子,满肚子谎话……可以说,在很早之前,叶暮就想一巴掌拍碎阎晟的脑袋,省得他毒流四海殃及无辜,继而损毁自己的名声。
但现在因为天魔誓约的存在,叶暮不用担心阎晟会背叛自己,所以在看待阎晟人格问题上,他完全忽略了那些劣迹斑斑的方面,开始以一种欣赏的角度去发现阎晟的好。
一个禀性恶劣,谲诈奸猾的人,一旦为己所用,那么以后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不就多了一种选择?
坏事让他干,黑锅让他背,而所得好处统统属于自己,岂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此时在叶暮眼中,阎晟俨然成了给自己干脏活的最佳臂膀。
无耻么?
哪能呢,这叫物尽其用,因材施教啊!
叶暮可从不会做亏本生意,既然阎晟已经上了他的船,哪有不干活的道理?大海航行靠舵手,自己是舵手,他阎晟只需划一划船,出一点力,搞好后勤工作嘛。
从这点便可看出,叶暮这厮天生就有一种资源利用最大化的潜质,简单点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
阎晟见叶暮一脸诡秘地打量自己,没来由一阵毛骨悚然,这……又要闹哪样?
自遇到叶暮之后,阎晟便觉得自己像中了邪,霉运连连,晦气冲天。尤其是只要见到叶暮一次,就会被打脸一次,这样的悲催经历已快把他折磨疯了。原本不信邪的他终于信了,这就是命,一物降一物,没得说了。
作对总被折磨,那不作对呢?会不会时来运转,好运不断?
在这种心理暗示下,已经被折磨得近乎无力的阎晟才会一时头脑发热,才会轻率地立下天魔誓约,企图沾沾叶暮的运气,化解一下身上霉运。
若让他知道叶暮已把他当做干脏活背黑锅的最佳臂膀,又该有怎样的唏嘘感慨?
……
“那谁,阎晟你来一下。”叶暮干咳一声,朝阎晟招了招手。
阎晟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一路小跑,来到叶暮身旁,肃穆凛然道:“大人有何吩咐?”声音铿锵有力,态度恭敬谦卑,俨然一副忠心耿耿的下属模样。
这厮挺能装啊!
叶暮心里赞叹一声,嘴上说道:“没事儿,就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
阎晟一怔,展颜笑道:“好啊,大人想知道什么,属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暮眼光一扫,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二人,用手指在地上虚画出一行字,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阎晟。
阎晟愣愣思索半响,才明白过来叶暮是在问那枚黝黑戒指。他斟酌片刻,小心措辞道:“大人,那玩意是用来储物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叶暮脸色一沉,威胁道:“想不想跟我混了?”
阎晟皱着苦瓜脸,说道:“大人,那的确就是储物的啊,只不过它要比别的要强那么一点点。”
说到这,他不等叶暮催逼,便略带艳羡地解释道:“大人应该知道,普通的储物类法宝,只能收纳一些像丹药、矿石、珍宝这些没有生命气息的物品。但它不同,无论死的活的,它都能收容,并且具备一种独有的养魂效果。换句话说,它的内部自成一个世界!”
叶暮怔然道:“你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您可以在里边种树、栽花、养鸭、喂鸡、甚至可以盖一幢房子,让喜欢的人住在里边。而不用担心出现任何问题。”见叶暮仍旧没反应过来,阎晟只得以最直接通俗的比喻解释一遍。
嘶—
叶暮倒吸一口凉气,强忍住心头激动,喃喃说道:“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啊。”
阎晟摇头道:“大人,它可不是单纯能用厉害来形容的。想当年,为了这座虚无缥缈的仙府,整个修行界人妖魔三方势力,进行了惨烈之极的封域之战,可不就为了得到……哎呦!”
见阎晟口无遮拦地提及千年前的封域之战,叶暮不假思索,一巴掌打在他脑门上:“好了,我知道了。你先洗洗睡吧,啊?”
阎晟捂着脑门,委屈咕哝道:“我一魂魄之体,哪用睡觉啊……”
“你们在探讨什么?”雪禅夫人注意到这边,好奇问道。
叶暮随口道:“种树。”
“种树?可否跟我说说,我也很好奇。”雪禅夫人似笑非笑道。
叶暮笑道:“好啊,种树可是个技术活,阎晟他没事儿就爱干这个,就让他跟夫人好好讲讲吧。”
说着,他扫了一眼阎晟,阎晟不负所望,立马一脸正色道:“夫人,小的没事儿就喜欢刨个坑,栽个树,对其中窍门极其熟稔,您……想了解一些什么?”
雪禅夫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