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一个在人们心中有着特殊地位的日子。
它不像星期六星期天一样矜贵、易碎,四十八小时转瞬即逝;也不像星期一一样严苛、残酷,二十四小时过得让人想死。
它美好而轻盈,代表着一周中最有盼头的一天,即使暴雨倾盆也能看见人们阳光灿烂、饱含希望的笑脸:明天就要放假啦!苦日子终于熬出了头!
教务系统深谙此点,小小AI程序转动,轻轻、轻轻的将高数四节连堂安排在星期五下午。
美名曰:周末快到了,帮学生们收收心。
我合理怀疑这是AI企图占领地球的第一步:毁灭大学生。
哗啦啦的暴雨砸在地面上,灰蒙蒙的乌云遮住了太阳,天色一片昏暗。
勇猛的土匪本想随我同甘共苦,在暴雨裹挟咸湿海风打湿它心爱尾羽的刹那,黑鸟惨叫一声,一头扎进窝里,屁股对我。
我:你这只不孝鸟。
仿佛阿婆洗衣服一勺勺浇水的洪流打在伞面上,我狂奔进教学楼,寻找高数大课的阶梯教室。
高数大课教室里不止我们一个班,有好些不同系的同学,座次鱼龙混杂,有早早来抢前三排的好孩子,也有早早来抢后三排的混子。
我秉承中庸之道,选了后排靠窗王的故乡之宝座。
擅长玩梗的大学生们见我抢走了王之宝座,出于对中二病的尊重,没有人坐到我身边的空位,让我独自在王座上感受高手寂寞如雪的尊享气氛。
上课铃还未打响,教室里的人基本上来齐了,老师随意扫了一眼,也不点名,直接打开PPT。
高数课不必点名,期末超高挂科率教你做人。
我翻开书和笔记本,低头在帆布包中找笔。
“同学,你旁边有人坐吗?”
“没呢,空着的。”我要找的黑笔溜进了帆布包最底层,我忙着找笔,头也不抬的回答。
来人在我左手边的空位坐下,暴雨天潮湿的水汽随着他的到来侵蚀空气。
我抓住笔,顺带拿出纸巾递给旁边的同学:“需要的话,我这里有纸。”
“谢了。”江户川乱步两指夹过纸巾,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划过他勾起的唇角,“我正需要。”
震惊,震惊是今天的高数课。
我迅速扭头瞟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压低声音说:“乱步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江户川乱步将纸巾盖在额发上吸水。他显然打了伞,因为衣服基本是干的,但发尾、袖口、裤脚打湿的水渍能看出这人定是边打伞边转伞,在雨中欣赏伞尖水珠抖落成圆弧的风景。
“来找栗子玩。”江户川乱步理直气壮地回答。
“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我说,窗外雨声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你不是知道我的课表吗?四节高数连堂,地狱,噩梦,今日宜下葬不宜约会。”
“我不管。”江户川乱步趴在课桌上耍赖,“我来都
来了。”()
我:名侦探的智慧就是让你用万能金句顶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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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舍不得赶他走,倒不如说在地狱的高数课上看见乱步先生着实令人高兴的不得了,因潮湿阴郁天气造成的焦躁一扫而空,神清气爽。
“好吧。”我抑制扬起的嘴角,“我是好学生,要听课的,乱步先生自己玩儿吧。”
他发出像打扰人写作业的大猫猫被主人抱下书桌的不满声。
猫是耽误人类学习的祸水,我悟了。
我在笔记本上抄写老师的板书,江户川乱步趴在桌上打了个呵欠,眼中流露出困倦。
我知道高数课很好睡,但他眼底浅浅的黑眼圈应该不是数学的力量吧?
“昨晚没睡好?”我低声问。
“嗯。”江户川乱步又打了个呵欠,“睡眠环境太安稳了,睡不着。”
我:这是不是个病句?
“没有笨蛋在怀里拳打脚踢,太安逸了。”江户川乱步懒洋洋地说,眼眸合拢,“忍不住享受了一下夜晚的宁静。”
倒也不必把失眠说得如此文艺,我心想。我昨晚睡得还行。
本来以为失去抱枕会睡不着,但事实证明我自力更生的本领一向优秀。
“你有福了。”我小声说,“没有高数课哄睡不着的人。”
我有理由怀疑他找我玩是次因,主因是我今天下午上高数。
江户川乱步眼皮像粘了胶水,似乎从他坐在我身边开始,消失一晚的瞌睡虫便再度眷顾了他。
轻轻的力道划过我左手掌心,江户川乱步尾指勾在我的手指上,向他那边拉了拉。
“把左手借给我嘛。”困倦的名侦探撒娇。
我右手握着笔做笔记,左手被小偷猫叼走,压在脑袋底下,贴着他热乎乎的脸颊。
老实说,手有点麻。
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