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宽敞,还充满着清香,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整个车厢都暖烘烘的,寒风冷霜尽被隔绝在外面。
路程还挺长,许君赫打了个哈欠之后闭上了眼睛,歪在貂皮软裘上,不知道是闭目休息还是真的睡着了。
纪云蘅就一路安静,不曾出声打扰他,时不时撩开边上的小帘子往窗外看一眼。
待快到了地方时,纪云蘅就起身来到许君赫的边上,推了推他的肩膀,小声唤,“良学醒醒,我们要到了。”
谁知许君赫下一刻就开口,声线清醒,“我没睡。”
他缓缓坐起身,忽而感觉手背上一暖,是纪云蘅将柔软的掌心覆了过来。
她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将许君赫两只手都摸了一遍,许君赫好笑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我试试你手上的温度,若是凉的话,应当就是觉得冷了。”纪云蘅道。
幸而许君赫两只手都暖乎乎的,甚至高过她手掌的温度。
“一点风没吹,哪里会冷?”许君赫嗤笑一声,又道:“况且京城又不是没有冬日。”
他说这话时颇为不屑,他又不是生长在南方那些一辈子都没见过雪的地带,京城的冬天冷起来也是相当厉害的。
许君赫这话说完后,刚下马车就被灌了一嘴的寒风。
也不知道是不是马车正停在了风口的位置,他连找个背风的方向都不大顺利,刮骨一般的风像是从四面八方来一样,疯狂地钻进他温暖的身躯里,肢体的温度都在迅速流失。
纪云蘅牵住他的手,用袖口掩了脸,对许君赫道:“我带你过去。”
许君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觉得自己一张口牙关就会“嘚嘚嘚”地疯狂相撞。
他抿了抿唇,将头低下来抵御寒风,一手用木拐在前面轻敲,一手被纪云蘅紧紧地给攥住,就这样在黑暗之中向前走。
纪云蘅与他靠得很近,地上有什么东西或是不平坦的都会一一告诉许君赫,声音乘着风在他耳边绕来绕去。
他感觉自己好像站在风暴中心,肆虐的寒风摧毁了周围的一切,想要将他也一同吞噬,但站在风涡处的纪云蘅拉住了他,并且以绝对强大的力量让他稳稳地站在地上,一步步走出了风暴。
“好了。”
风停下的瞬间,纪云蘅在身边说:“我们到了。”
呼啸的风被关在了门后,发出尖锐的声响。
屋中也没有多么暖和,但相比于方才的环境却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许君赫的手被冻得僵硬,但仍不能松开手中的木拐,只能在地上试探地敲着,询问,“这是什么地方?”
“是邵生哥哥的住处。”纪云蘅回答时,邵生正好从后院迎来,便松开了许君赫的手上前打招呼,“邵生哥哥,我来学画。”
她一松手,许君赫这时才发现,他的整只左手都是温暖的,因为一直被纪云蘅紧紧攥着,所以没有被寒风侵蚀。
邵生单是看见自家前堂里站着许君赫就已经要吓破了胆,连纪云蘅的招呼都不敢回应,赶忙上前来行礼,“草民拜见太孙殿下。”
许君赫微微偏了下头,淡声道:“免礼。”
邵生刚直起腰,就听许君赫问,“便是你一直在教纪云蘅作画?”
这语气听起来倒是寻常一问,实则却好像有言外之意。
话传到邵生的耳朵里,顿时压得他额头冒汗,忙道:“不敢,不过是草民略微研究了些作画技巧,与云蘅探讨一二罢了。”
“探讨一二?”许君赫摩挲着手中的木拐,就道:“她隔三差五便来你这学画,你们可探讨出什么技巧了?”
“云蘅在作画方面确实有不小的进步。”邵生抹了一把汗道。
“那今日我冒然叨扰大画家可别责怪,有什么技巧也莫藏着掖着,要不吝传授才是。”许君赫道。
邵生大呼老天爷,忙道:“草民哪里担得起大画家之称,殿下莅临,寒舍蓬荜生辉,岂敢有责怪之心?”
“别站在这里说话了,还是先去后院吧。”纪云蘅将两人的对话中断,上前扶住了许君赫,将他带着往后院去。
许君赫这副模样,不用说邵生也看出来他眼睛出了问题,惊愕地跟在后面。
待去了后院,还没进门许君赫就低声问纪云蘅,“这邵生已经有孩子了?”
“没有。”纪云蘅道:“都是附近邻舍的孩子。”
许君赫追问了两句,才知道原来邵生初来此地时找不到营生,手头拮据,邻舍见他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平日里都会多帮衬他一些,为了回报他便将后院的一间房改为私塾堂,让邻舍的孩子们都来此地念书识字。
原来不是孤男寡女。
许君赫心想。
门推开,屋里坐着七八个孩子,最小的五岁,最大的十岁。
他们与纪云蘅熟识,见她进门,纷纷唤云蘅姐姐。
纪云蘅笑着与孩子们打过招呼,扶着许君赫往内室去。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