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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第3/6页)

模样。

纪昱夫妇俩一时都觉得自己生了这么争气的儿子,脸上有光,腰背都挺得比平时要直,甚至打赏了些下人,纪家上下喜气洋洋,就差敲锣打鼓宣告着天大的喜事了。

纪昱那没出息的庶弟见了,一边嫉妒得心梗,一边又强颜欢笑地谄媚。

这些吹捧让纪昱极是受用,直言自己人到中年鸿运才姗姗来迟,仿佛是已经瞧见自己儿子日后青云直上的场景。

纪云蘅对纪家的热闹和喜悦全然不知,她喝了药之后睡得极是安稳,出了一身汗,再醒来时头不痛了,高热也完全消退。

这会儿脑子才像是真的清醒了,回忆起生病的时候许君赫来过,又看了看身上穿着的宽大衣袍,竹榻上那潮湿的腐味褪去,余下点轻浅的香气,将纪云蘅包裹起来。

她看见桌上放了一把钥匙和一个描金小瓷瓶,瓷瓶打开之后是满当当的棕色药膏。

她动作有几分匆忙地推开门,就见院中空空如也,给她送了药的人已经离开。

纪云蘅捏着钥匙去后院,只一眼就看见原本紧闭着的,光秃秃的朱门,此时却挂了锁在上面,嵌在门上的孔像是粗暴打出来的,参差不齐。

她走过去用手中的钥匙一试,锁就开了,从门环上取下,她尝试着推了一下。

这门不是实木的,并不沉重,被她这么一推就开了。

夏风像是在门后排了很久的队,门刚开了个缝就迫不及待灌进来,吹拂在纪云蘅的脸上,满是雨后的清新气息。

这扇门在她的用力下完全被推开了。

这也是纪云蘅在小院里生活那么多年,头一次站在院内以完全敞开的大门的视角看外面的风景。

终究与以前那条从门缝里透出来的些许风景,或是她钻出去之后所看见的景象不一样。

她也是今日才发现,这扇门并不宽阔,站在门内往外看,最多也就只能将横排的几棵树收入视线内,从茂盛的树叶里窥得零碎的蓝天。

就是这样一扇小门,困死了她母亲的余生,困住了她年幼的岁月。

纪云蘅往空中轻嗅,恍然在风里闻到了自由的气味儿。

她将门又锁上,回身打水,开始收拾屋子。

夏天炎热干燥,寝屋被雨水泡得泥泞的地面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干了。纪云蘅将屋内被雨淋湿的东西搬出来,一一摆在院中晒,然后去后院的井里打水烧水。

她先是给小狗洗了个澡。

小狗实在是太脏了,毛上的泥巴搓了好久才给搓下来,光是洗它就让纪云蘅满身大汗,站起来时眼前昏花,险些摔到地上去。

她病时没有胃口,醒来之后就没吃东西,又忙活了那么久,身体有些撑不住也是正常。

但她挨饿已成习惯,坐下来休息了片刻,又觉得身体无事,继续忙活。

纪云蘅洗干净了小狗之后,又将自己的衣裳连带着许君赫留下的外袍一并洗了。

谁知许君赫的衣袍金贵极了,纪云蘅洗衣裳向来是摔摔打打,拎着洗满了水的宽大衣袍还摔不动,要起身甩在背上摔才行。

这么气喘吁吁地洗完,她才发现那衣袍上的丝线全炸开,金丝勾勒的图案也碎得一塌糊涂,整件衣裳都废了。

她举着衣裳看了半天,心里颇觉愧疚。

最后纪云蘅将自己从头到脚给洗了个干净,一身污浊褪去,身体干干爽爽,极为舒畅。

好一通忙碌过后,刚坐下来休息片刻,六菊就来敲门送饭。

纪云蘅去门口接饭时,六菊满脸担忧,询问她为何早上和中午的饭都没拿进去吃。

她只说身体不适,含糊带过,将六菊拉进了寝屋,让她帮忙上药。

药是许君赫留下的,纪云蘅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但是她猜想了一下觉得涂在鞭痕上的,因为她今日醒来的时候,闻到手背上有药膏的气味儿,红肿也消退了些许。

六菊洗净了手给她上药,说:“幸而没有将皮给抽开,否则这大夏天的,伤口闷在衣裳里出了汗,那才真是酷刑呢!且等结痂好透了,也会留下疤痕,像大姑娘这样的伤痕涂一涂药膏,过几天就能消退了,还不留痕迹。”

“你怎么知道?”纪云蘅问她。

“奴婢被卖进纪家前,经常挨打呢,最常挨的就是鞭子了,隔着衣服抽在身上,也能抽得皮开肉绽。”六菊说。

纪云蘅怕疼,听她描述就觉得害怕,小声道:“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这算什么伤心事!”六菊说:“我本不是泠州人,年幼的时候被卖到此处,长至七岁时养父想将我卖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珠光宝气的人伢子来看我。大姑娘有所不知,这种穿得华丽的人伢子,多半都是窑子里嬷嬷,被卖进去了才是生不如死。当时嬷嬷相中了我的脸,结果看见我身上都是陈旧鞭伤,说什么也不要我,我才因此逃过一劫。”

“泠州有律法,不准百姓将孩子卖入花楼,你应该报官抓他们。”纪云蘅说。

六菊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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