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的日常

顷刻间就填满了脓液和肿块，又有肉芽滋生。他觉得这依旧是错觉，因为，南岸乙姬正看着他，并且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惊诧或惊恐的表情。

在这个瑰丽的新世界里，秘密已经向他敞开。他依稀洞悉了这一层楼的结构，但又并非是一种深刻的认知，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在催促着他获取更多，但他下意识克制住了。

他很清楚，自己并非这种力量的主人，而仅仅是借用者。

伊斯似乎说了些什么，但他没听到，他只是感觉到了。然后，他就像是被扔进了洗衣机，被一种旋转的力量搅拌，他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支离破碎，散落在每一个可见和不可见的角落，用多个同时存在的视野，观测着楼层的方方面面。

铁造才三的思维开始有些混乱。他觉得自己是在地上乱爬的蟑螂，是一粒隐秘的灰尘，无生命的桌椅都开始对他说话，那混糊的声音中蕴含着某种启示。

他看到了电梯直达上层，许多人蜂拥而入。还依稀看到了有人从某处墙壁后鱼贯而出，那堵墙就如同空气一般，后边是一条蜿蜒上行的楼梯。脚步声，喘息声，呵斥声……那些由人类发出的声音正在达成一致，然后，就是一阵低沉的风声，如同一只巨大的飞虫振翅而起。

这些模糊的声音和景象让铁造才三产生了一些想法。可就在这些想法成形前，一切都戛然而止。

铁造才三如同缺氧般发出沙哑又沉重的呼吸声。瑰丽的世界消失了，但他几乎要瘫倒在地上。正常的视野让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口鼻似乎都被某种恶臭堵塞了，大脑痒得厉害，他不禁去挠头，却也是隔靴搔痒，让他无比的烦躁。

这一次的体验比上一次还要强烈，铁造才三看到南岸乙姬的嘴在动，可就是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那个声音才传递到他的耳边：“铁造才三先生，你很不舒服吗？”

“啊，不……让我，让我休息一下。”铁造才三靠着墙，缓缓坐在地上。他所承受的，完全超乎心理预期。服用马恩先生的药剂只会带来痛苦，使用伊斯的力量所带来的不仅仅是痛苦，还有一种奇妙的快乐。也许听来会很荒谬，但是，那瑰丽的世界却某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觉得那才是真实的世界。

人类的感官都在说谎——铁造才三忍不住这么想，但又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犯了瘾的毒虫。

南岸乙姬的眼睛眨了又眨，饱含疑问。

“我看到了。”铁造才三说：“也许你不相信，但我觉得……我像是看到了未来。”

“啊？”南岸乙姬露出愕然的神情。

“我已经知道那些人要从哪里来了。”铁造才三又说。

“铁造才三先生……你流鼻血了。”南岸乙姬提醒道。

铁造才三下意识摸了一下鼻端，鼻子没有任何知觉，就好似已经不存在了一般，但他看到了手掌上的一抹殷红。

“伊斯？”

“我们之间的隔阂太大了，导致控制力低下，你的本能正在跟我争夺主导权，我已经阻止你去看一些东西，但你就像是卷入旋涡的鱼儿。”伊斯的声音响起来，让铁造才三隐约觉得和过去有一些不同。

“我看到的是什么？”铁造才三感到有点不对劲。

“未来。”伊斯说，“一个短暂的可能的未来。它在发生前，不完全真实，但它所包含的一些信息却又足够真实。”

“未来？”铁造才三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虽然在那种奇妙的感知中，一切都很模糊，但能感知到尚未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超乎预想了。

他既震惊又兴奋，但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如闪电般击中了他，让他不寒而栗，他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伊斯的声音不对劲了，因为，那已经不是“另一个声音”，更像是“自言自语”。

伊斯正以前所未有的形态，深入到他的脑海中，甚至让他不禁怀疑：伊斯是否真的存在？

过去，他也设想伊斯是自己的另一种人格，但现在的伊斯已经超越了那个设想，仿佛就是现在的自己。

“我……我到底是……”

南岸乙姬听到铁造才三喃喃自语，也看到他的表情时刻变换着，一会儿精神振奋，一会儿又颓然落魄。她从未见过有人的表情能变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仿佛同时存在两张脸。

南岸乙姬又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回应，像是一直沉浸在某个他人无法涉足的世界里。

就在这时，南岸乙姬听到了远处有人在走动，还有人吆喝着：“滚出来，兔崽子！”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推门的声响。

她知道，来抓自己两人的家伙来了。在她犹豫的时候，铁造才三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站起来，突然说：“跟我来。”

然后，只见他好似变魔术般，直接撕裂了近侧的墙壁，就好似那不是水泥，而是一张纸。南岸乙姬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见到她吃惊的样子，铁造才三解释道：“这里本来就没有墙壁！这一层的很多墙壁都是虚假的，能看到的结构都是虚假的！虽然你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