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云团隆起,秋日的热浪犹如麦田的稻穗,风一起便翻涌起伏,掺杂着聒噪的闷雷。
窒热又潮湿的空气,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墙上的啄木鸟挂钟指向九点半,甜品店再过半小时打烊,虞蜜把刚做好不久的鲜奶油八寸蛋糕放进冷藏柜后,看了眼窗外乌云翻滚的天空,忍不住蹙眉。
“虞姐,别等了。”正在收拾卫生的店员一扭头就就看见老板娘的神情,劝道,“都这么晚了,小玥的朋友应该不会来的。”
“说好十点才关门,再等等吧。”虞蜜摇头。
几个小时前,虞玥和她的朋友们吃完甜品就各自回家了。
临走的时候,糜辰还在店里订了个聚会用的八寸奶油蛋糕,表示要招待亲戚,晚一点他再过来取。
“我有户外夜跑的习惯,所以晚上结束锻炼之后过来拿正好。”当时高挑的少年笑眯眯的,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句,“姐姐给个微信吧,这样也方便我告诉你时间。”
虞蜜没拒绝,指了指收银台贴着的二维码——
“扫这里就可加了。”
那是甜品店专用的工作号,连头像都是招牌的样式。
少年当时挑了挑眉,似是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手机扫码后飞快地下了个八寸蛋糕的订单。
虞蜜现在也不确定对方到底会不会来。
半小时前,她就用工作号问了对方,但没收到回复。
店员知道自家老板娘人好,这时忍不住劝了一句:“姐,你看雷声这么响,没有人敢现在出门的。不如早点打烊吧。”
虞蜜沉吟片刻,也理解员工的想法:“小张这样吧,你先回家,我迟一点。”
“可是”
“你骑的是小电驴,遇到暴雨肯定一身都湿透,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女人眼尾微抬,安抚性地笑了一下,“去吧,不用担心我。”
员工看着女人的笑靥,脸庞竟开始隐隐发烫。
不、不愧是老板娘,也太温柔了。
“那谢谢虞姐了。”
“没事。”虞蜜目送着店员收拾东西离开,才打开手机又看了一眼。
给糜辰发的消息依然没有回复。
不会是忙着做作业,忘记这茬了吧?
虞蜜倒也不急,先去二楼换好了衣服,顺带检查了一遍整间店铺的门窗。
十几分钟后。
滂沱大雨终于落下,啪嗒啪嗒地敲打着玻璃窗的声音,甜品店门口的立牌也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
虞蜜拿起长柄伞,匆匆朝关紧的店门走去,想要去外面扶起立牌,可是甫一开门,外面的风就夹着豆大的雨滴往她脸上砸。
她皱紧了眉,眼睛盯着地上的黑色展牌,最后还是一边撑伞,一边艰难地踏入了小水洼,准备把东西捡起来。
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铝合金支架前,就看见另一只更大的,浅蜜色的男生的手抓起了黑色的圆管,把东西一把拉了起来。
虞蜜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对方穿着白色短袖,袖边卷到了胳臂,肌肉拱起的弧度性感而有力,皮肤下青筋隐现,在路灯冷橘色的光线下,就像是融合了力与美的艺术品。
只是,那人浑身湿透,乌发贴在额前,水珠从他的睫毛往下滴落,眼眸正定定地望着她,眼尾那颗红色小痣上凝着细小的水滴,犹如欲坠的琥珀。
伴随着轰隆雷鸣,还有门口的蓝色风铃叮铃当啷的脆响,少年把立牌放到屋檐下,随手抹去发梢滴落的水珠,朝着虞蜜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姐姐,说好今晚来拿,现在还来得及吧?”
“你”虞蜜缓缓睁大了眸,有些惊愕。
他都淋成了落汤鸡,怎么还挺开心的?
“我手机摔了,回不了你信息,”男孩从兜里掏出屏幕碎裂的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又怕你一直等我,就出来了。”
“那你至少也带把伞吧?”虞蜜见他衣服已经紧紧地贴在身上,隐隐透出青涩的肌肉线条,水珠从手臂蜿蜒而下,“这样会感冒的。”
糜辰咳了咳,声音微弱了些许:“我本来带了”
“然后呢?”
“送人了。”少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路上有个老人家跟我问路,说想去公交站搭车,我看他没伞,就送给他了。”
虞蜜这时心软了,经历过家长会,她眼里的糜辰自带“好孩子”标签,会做出这种事很正常。
“先进来吧,我拿毛巾给你擦一下。”
等两人进了门,虞蜜领着他上楼,一边让他注意脚下:“更衣室在二楼的里侧,光线会很暗,你要看路。”
“嗯。”糜辰跟在她身后,湿润的睫毛抬起,就像一只可怜又无害的犬科生物,“姐姐你也慢点,不着急。”
虞蜜今天的常服是一条淡粉色蕾丝长裙,繁复花边裹着她的双臂,腰间缀着丝带,行走间裙摆犹如轻盈的春天。
糜辰走在后面,将女人上楼梯时纤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