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回过头,苦笑道:“涉及到铜钱银子,人的眼睛都是绿的。不过,我觉得这些打算发灾难财的,注定要血本无归了。”
“哦?”
魏征很奇怪,拱拱手问道:“太子此话何解?”
李承乾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贞观元年关中大旱,陇右等地可没发生灾难啊。从耿不曲送进东宫的情报来看,户部已经在偷着从陇右征粮,并运到了渭水以北。从外地调集粮食这样的事情,李承乾能想到,长孙无忌又如何想不到。
这一次的调粮,几乎把陇右搬空,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唐没法对靠近陇右道的薛延陀等国动兵了。
只要有足够的粮食流入市场,就能平缓粮价。陇右一道的粮食,跟长安近郊的粮食相比,简直是骄阳与星星的差距。那些囤长安周边粮食坐等涨价的蠢货们,当粮价一成不变的时候,他们除了上吊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事实证明,一群商人的小打小闹,在一国之前,很容易就会被镇压。
这样的事儿,目前没法跟魏征说,渭水以北的朝廷粮仓,现在一直没有走漏消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已经做足了准备,就等着迎接蝗灾的洗礼。
回到马车上,车夫调转马头,朝着养殖场驶去。
养殖场就在长安和万年的交界处,归长安县管辖。
不到养殖场,就能听到道路两边公鸡的打鸣声、母鸡的嘎哒声,还有鸭子鹅子的声音。
魏征很是惊讶,掀开车帘就看外面的场景。
道路两边就是农田、草地,不管哪里,总能看到家禽的身影。
这些散养着的家禽,每个身子上都画着一道红线,用来标记。
“这是哪来的家禽,竟然有这么多!”
马车一直在前进,可是魏征发现自己的视线里,家禽就没消失过。
“这是李太师养殖场的家禽,数量很多。本来都是圈养起来的,自从发现有蝗虫若虫出现后,我就下令让饲养者把它们都放出来了。家禽都有归巢的习性,所以不用担心逃走。身子上画着线,也不用担心会被百姓捉走。”
说完后,李承乾也掀开窗帘,看外面的场景。
如果家禽身上画线放养的事情放在后世,丢掉是必然,丢一两只都是侥幸。可是在大唐,就算是讨饭的乞丐,都不会对别人散养的鸡鸭下手。
马车继续前进,就遇到了一批正在驱赶家禽的农民。
鸭子鹅子还好一点,鸡有一个怪癖,就是喜欢刨坑,如果是草地还没什么,可要是田地,那还了得。如今种子才种下没多长时间,有些还只是刚发苗,这要是被刨出来,岂不是白种了?
看到这一幕,魏征忍不住对李承乾说:“太子,恕老夫直言,散养鸡鸭虽然能治理蝗虫,可是你这般散养,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扰民可是大罪,就算你是太子,被弹劾也不好担。”
李承乾苦笑道:“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弹劾孤,鸡鸭吃蝗虫若虫,能够保护田地,排出来的粪便还能肥地。就算损害了庄稼又如何?等蝗虫真的起来,种什么都是无用功。”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在陛下有意封锁蝗灾消息的现在,你这样的举措,就是在扰民啊。”
知道魏征是在好言相劝,但是李承乾并不打算下令更改。
大唐跟后世不同,后世基本就没听说过境内哪里出现了蝗灾,虽然知道养家禽是对抗蝗虫的有效办法,可是没见过,谁知道成效?
贞观元年大旱,二年大旱,催生了这一场蝗灾。今后很有可能还会再出现,所以给后人试一试这个对抗策略的效果,还是很有必要的。
马车到了养殖场外面,李承乾和魏征跳下马车,看着养殖场里的小鸡崽,不约而同的笑了。
鸡鸭生长的虽然缓慢,但是怎么也能在蝗灾起来的时候,有了对抗蝗虫的力量。
只是可惜养殖场的规模,受到养鸡成本的限制,规模不能继续扩大了。不然的话……
廖忠得到消息,跑过来陪同。
如今养殖场里又多了很多的新人手,都是周边庄子里的青壮,饲养实际上是一个力气活儿,让那些老宫女老宦官一直干力气活儿也不太合适。以养殖场现在的规模,足以让他们轻松养老了。
参观完了养殖场,李承乾请魏征在这里吃了一顿午饭,临走的时候,还给他带上了几只老母鸡。
以这老混蛋的性格,估计自从得知蝗灾的消息后,家里人就吃上稀粥了。
去仓库的路上,魏征叹了一口气:“陛下有意借着这次蝗灾做点什么,才没有太大的作为。东宫都能提前准备好这么大的一个养殖场,如果朝廷出手,一定比这个规模还要大。到时候,就算没法抵抗整个关中的蝗灾,护佑长安周边还是没问题的。”
同样的话,李纲也曾经说过,也是在老先生的点醒下,李承乾才知道了自己的老爹要干什么。
蝗灾的出现,对一直看皇族李家不顺眼的五姓七望来说,是一个天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