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并不知道自己的发明品被老娘给夺走了专利权,或者说是叫署名权?
但是就算知道,他多半也不会去计较,怀着孕的女人,做什么都是对的,这个范围并不只局限于媳妇,老娘也是一样。
孙思邈自从被袁天罡接走后,就一直住在老君观里。
人的名,树的影。孙思邈在老君观住了不过十几天,老君观就挤满了看病或者报恩的人,连带着香火钱都直线上升。被络绎不绝看病的人所累,孙思邈只好做好了常驻长安的打算。
不过,就算是有很多看病的人,他也要每天到东宫,跟李承乾谈论现代医学。
“如果按照太子殿下所说,风寒都是由病毒引起的,那么,我们又如何能看到病毒的样子?蛇毒蝎毒入体后虽然也是消散,但不曾入体的时候,还是能看到的。既然看不到,我等也不能轻易的给它下定论不是?”
没有显微镜的现在,讲什么现代医学都很困难。
不过好在古代也有“抗病体质”这种说法,所以老孙并没有直接质疑。
“眼下确实没办法验证病毒的存在,就算从现在开始朝这个方向探索,没个几百年的时间,恐怕也不能造出能看到病毒的器具。既然造不出,咱们不如就这样模糊的看待它,只要想出应对之法不就好了?”
……
只要是涉及到医学的问题,孙思邈就不嫌烦,也觉得自己的时间过得很充实。
又一次聊到夕阳西下后,孙思邈才告辞。
送他送到门外,李承乾想了想,还是说:“孙道长,孤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孙思邈回过身,笑呵呵的说:“应该是为皇后诊脉吧,太子一片孝心,确实感人至深。只是那一日留宿皇宫,老道已经给娘娘诊过脉了。母子平安,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是一个皇子。”
躬身送走老孙后,李承乾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用脚后跟想想,孙思邈被皇帝老爹留在皇宫,也不是单纯的住一晚啊!
摇摇头,到老先生的卧房看了一眼,见灯光已经熄灭,才回去睡觉。
明明已经是腊月,可是气温跟前年相比,却一点也不冷。这样的气温,莫说一般的百姓,就算山里的流民,估计也能抵抗。
天气不冷,百姓不会冻死,本该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但是在今年有蝗灾的前提下,这样的暖冬,就有点危险了。
次日早晨起床,出人意料的是,今天不论是李靖,还是牛进达,都没有过来。奇怪了,没有大朝会,两个人应该从不缺席才对!
第三天,不等李承乾上门探望,两位又一齐出现在了东宫。还是一致的,俩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练剑练得一身汗后,李承乾甩动着胳膊,凑近了喝闷酒的李靖和牛进达。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儿,才能让喜怒不形于色的二人,脸色难看成这样?
“卫公,牛公,您二位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能让你们两个同时这样?”
抬头看了伸展身体的李承乾,李靖和牛进达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
“昨天,军方的将领一起上奏折,希望能够出兵东突厥。可是,陛下选择了留中不发,兵部尚书李孝恭,本身就是皇亲,所以他进宫直接面圣去了。结果,堂堂河间郡王,被陛下训斥的面红耳赤,掩着面逃出了皇宫。”
牛进达说完,李靖又说:“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件事的,不过你是太子,我们两个虽然只是教导你武艺,有些道理,也该教给你。去年颉利带兵南下,一路攻伐到了渭水,此事传遍四夷,吐蕃等国,都以为咱们大唐软弱可欺。吐蕃进攻松州,结果被击退;薛延陀进攻陇右,也被击退;山东道那边,就连高句丽这弹丸之国,也有异动。
国之所以为国,需要的就是战力,甚至是战绩。陛下既然是乱世脱颖而出的君主,怎么也该明白这个道理才是。但是不知道为何,陛下绝口不提出兵。却也不说为什么不出兵,让人头疼啊!”
本来该是讲道理的,但是李靖中途话锋一转,就变成了牢骚话。如果在这里直接教导太子该战则战的道理,那就跟当面讲皇帝的坏话没什么区别了。而如果是牢骚的话……
大唐不像别的某些朝代,臣子腹诽一下皇帝,是不会定大罪的。
听完了事情的始末,李承乾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只能是蝗灾!
如果要对草原用兵,随之而来的就是大量粮草的消耗。一两个州的赈灾,对国库而言并不算什么。而出兵,才是最消耗国库的事情。哪怕是局部的战争,动辄都会搬空一个粮仓,更不要说灭国之战了。
渭水之耻犹在,可是在国内大概率发生的蝗灾之前,就算是再耻辱的事情,作为一国之主的皇帝,也得忍受住。
看了看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李靖和牛进达,李承乾也有点无奈。
跟文官不同,太平盛世,实际上就是武将的悲哀。作为武将,只有战场,才是能体现他们价值、让他们积累功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