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这侧比较偏,除了洗手间和几间供人休息的卧室,再没什么其他房间,那群人都还在喝酒玩闹,才刚开了桌麻将,这会儿正打得起劲,没人会往这边来。
闻柏苓看着眼前的姑娘,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
这姑娘给他印象挺深的。
尤其是进入三月之后的最近,频繁遇见她。
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应该还是个学生,和圈子里的人不同,不怎么懂得趋利避害,待人接物中的和善感并非圆滑,反而像老胡同里那些大爷大妈般,有种天然的热情劲儿。
遇见她多是在电梯里。
他听见过她和人通电话,说自己很饿,夸张地连说了两个“超级”,“超级超级饿”这句说完,还要加上一句“肚子都在叫了,待会儿给你听”。
闻柏苓见到过有那种怀着目的女人,用反复演练调试过的妩媚嗓音,说“给你听听我的心跳”这种话,意在和男人们调情。
却从来没见过有谁,打算给人听自己饥饿时的肠鸣。
也算是他生活里不太一样的风景了。
那天闻柏苓大概无声地勾了勾唇,觉得她还挺有趣的。
他见过她脸上涂着白泥面膜,穿黑色帽衫,像“无脸男”似的从楼里跑出去,在楼下拦住一个中年女人,接下她手里的几袋蔬果。
闻柏苓住三层,露台没封,小区里又安静,不用刻意去留心听,也辨清她的的声音,“唐姨我帮您一起拿”。
也见过她细胳膊细腿的,非要充当大力士。
就上次在电梯里,她搬着三个大泡沫箱,都不知道在电梯里放下去歇一歇,僵着背默默用力,一路都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几十秒的电梯共乘时间,闻柏苓闲来无事,也短暂揣度过——
从为人处世来看,她像是那种生活简单、心思单纯的姑娘。
但偏偏,她的目的地总是“5”。
在走廊偏僻处拦住她,其实是闻柏苓的无心之举。
他只是嫌那群打麻将的朋友太吵,举着手机走到这边接了个电话,无意间,瞧见她失魂落魄地快步潜入。
不需要多想,他已经了然,她悄悄溜回来是要找谁。
某个瞬间,闻柏苓动了恻隐之心。
她要去找麻烦的那位,是有名的“疯狗”。真要是疯起来,连血脉至亲都不放过,手段也残忍,根本没有怜香惜玉那一说。
闻柏苓不爱管闲事。
他只说了一句,已经打算离开,但她突然哭了。
汤杳根本没听懂面前人的意思,在信息极度不对等的情况下。
她还以为他那句“别去了,没什么用”,是在轰自己出去。
哪怕家境普通,汤杳也是家里人爱护着长大的,根本没遇见过大风大浪,也就还没历练成太成熟稳重的性格。
她尚不能对生活见招拆招,这会儿已经懵了,一时急火攻心,垂下头,默不作声地掉眼泪。
隐隐听见几个人的声音,像在找什么人,声音由远及近,转个弯就要看见她。
还是面前的男人帮她推开了身后的门,稍一偏头,示意她可以进去。
汤杳失去思考能力,抓住救命稻草般躲进门里,抹着眼泪还没说出什么,门板已经闭合。
房间是暗的,窗帘闭合,没开灯。
门外传来几句聊天,她完全没听进去,脑子里反复只有一句“小姨怎么办”......
门再次打开,廊灯把闻柏苓的影子投进来。
他有些诧异为什么她不开灯,顿了一下,抬手把灯打开,才迈进来。
汤杳正蹲在地上不知所措地抹眼泪,光亮笼罩陈设,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是宽敞的间卧室。
脑子里倒是灵光一闪。
如果这间房间是卧室,那不远处“小姨夫”带着女人走进去的那间,会不会也......
这么一想,眼泪更泛滥。
小姨是汤杳最亲的人之一,在她心里,自己的家人好到无可替代,怎么会比不上那个矫揉造作的女人?
那位不怎么熟的邻居从桌上拿了一盒抽纸,也跟着蹲下来。
他把花纹复杂木雕盒子递到汤杳眼前,像是拿她没办法,无可奈何般开口:“擦擦眼泪,待会儿我送你出去?”
汤杳拿纸胡乱擦着,很倔地摇头。
她也不说落东西的谎话了,声音还带着哭腔:“我不走,我小姨的男朋友还在里面,他和别的女人一起,我得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有点讨厌自己的性子,明明做错事的是别人,她应该拿出提刀要人命的气势去质问的,可她居然在哭,还哭得停不下来。
“小姨的男朋友?”
邻居也是个奇怪的人,听见这么狗血的事情,单单挑了这么个问题来问。
汤杳情绪太激动,说不出话,胡乱点头。
她爸爸去世得早,给爸爸时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