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弥散,白光荡漾。
费清翊驾风而起,持剑停在云间,眼前的黑衣青年并没有多少目光留在他身上,只轻飘飘拂过,反而往崔决吟身上看,手中剑一挑,应对得三人如同玩笑。
这不是什么意外的事,费清翊从湖上走到镗刀山,见了紫烟门修士也好,大鸺葵观修士也罢,无一不看轻他,见了散修筑基还能得几分尊重,哪怕是太阳道统客卿,照旧能拿捏他如笑话。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对方的剑都往安思危身上去,打得这老人苦不堪言,看似不在意他,实则暗暗留情。
可下方的葫芦高高举起,湖上又能耐得住几时?
果然,那魔修无人管制,哪怕是练气都要硬着头皮上,最先去挡红光的自然是他费家的练气,被扫了一袖子,顷刻化为白骨。
他哈哈大笑,立刻转向,谁知驾风驰来一老人,厉声呼道:
“安敢放肆!”
魔修瞥了一眼,却见是个灰衣的老头,练气修为,手里持着一剑,顿时笑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
此刻众人齐齐一窒,天空中的陈鸯更是面色大变:
“大人不可!”
此人正是陈冬河!
陈鸯顾不得对方魔修手中刀剑,扫出一片剑光,想要去拦截地面的魔修,左右也立刻有修士飞起,安鹧言腾空,挡在他面前,却见天空中的红光不显,已经有一道身影驾火而至。
此人面上带笑,手持金锤,踏着熊熊的杏色火焰,除了李绛迁还能有谁?
此刻金锤积蓄已久,带着熊熊的火焰,轰然砸向对方,这法器未至,已经有一股火焰扑面而来,叫这魔修面色一变:
‘好离火!’
于是想要从袖中拔出刀来,却见眼前的男人喉咙一动,当面吐出杏黄色的火焰,直往他面上落去。
『大离书』斗法颇强,火焰更是凶猛,魔修只好掐起术法来抵御离火,只听铿锵一声乱响,天空中爆起黑烟来,那葫芦如同断翼的鸟雀,被离火灼伤了黑烟,歪歪扭扭地往半空落去。
偏偏他手上术法仓促,没想到面前的火焰又凶又猛,只堪堪化解小半,余下一大半零落在身上,烫得他面色苍白。
李绛迁是不常出手的,更不说如今突破了筑基中期,此刻一出,这火焰叫众人眼前一亮,原本紧张的氛围也缓解下去,费清翊更是呼道:
“家主威武。”
李绛迁金锤再度往前,侧过脸给了他个笑容,明明说是笑,眼神中却很是冰冷,甚至带着一丝丝嘲弄之意。
‘家主…这必是李家嫡系无疑了!’
面前的魔徒虽然被火焰所灼,面上难看,心中却大喜起来。
几人打了几十回合,天空中的两人已经锁不住崔决吟,李绛迁更是越打越猛,一重重杏火在对方身上叠加,烧得他嗷嗷乱叫,心中更是发狠:
‘好好好…打到了这份上,也只肯出来一个…真是好谨慎!’
可他心底的狠话还未放尽,却见眼前的少年轻轻抖了袖子,从中飞出一尊画屏来,转瞬之间将空中的所有黑气扫尽,又有一道金刃从中穿出,往他面上而去。
他一瞬间悚然而惊,拍出符箓,运转仙基,铿锵一声,将那金刃挡住,他本就实力最弱,做了诱饵下去收杀凡人,哪能吃得消突然出现的古法器,所有黑气被这屏风所限制,无力抵御,一尊大锤已经挥到了面前!
“轰隆!”
天空中顿时暴出一股黑云来,他的整个胸口塌陷下去,燃烧着熊熊的离火,亡魂大冒,立刻捏碎袖中的玉佩。
场上齐齐惊诧,费清翊却候不住了,神色焦急,心底发寒:
‘还在等什么…看起来其他人是一定不会出来了…’
可他这一愣神,只觉得脑后阵阵发热,骤然一骇,转过头去,却发现这持着金锤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冷笑地看着他。
费清翊一颗心顿时跌到了谷底,如同沁着寒雪,低声道:
“家…家主…”
李绛迁不急不缓,甚至没有多少动作,那一双一向让费清翊不敢对视的眸子带着讽刺之意看来:
“费大人,这是在等谁呢?”
这一句话含着冰冷讽刺,几乎让他的一颗心一下沉入深深的冰雪之中,在脑海沉昏之间,他心中逐渐浮现出名字来:
‘那真人骗了我?李曦明回来了…还是哪一位紫府在湖上?’
……
白江溪。
赫连兀猛披着甲衣,手持长柄棹刀,一身甲衣在暗处迸发出点银白来,颇有些悠哉模样,如同看戏般望着南边,时不时啧啧赞叹。
直到杏色的离火暴起,他才轻轻一笑,踏步向前,笑道:
“古板的就是好对付,杀几个人就坐不住了!”
可他才往前踏了两步,便微微眯眼,止步不前。
面前的云间黑气退散,静静立着一男子。
此人身披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