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嗯!”
临走时,梁母无不担忧地退回来,说她去单位请个假,送完梁桉一就回来帮他干活儿,让梁父好好休息。
她瞪他:“你不许逞能,忙完就去歇着。”
梁父笑笑:“好好好。”
可舆论就是在那个早晨,悄然改变的。
早餐时间还未过,那些食客还拥在餐厅里讨论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好的姑娘给打成那个样子”“作孽哦”,一片热闹唏嘘。
派出所的民警匆匆忙忙跑来,要带梁父去医院。
他们说,那对男女打架的缘由,是因为被查出得了“aids”。
彼此间私生活都不干净,都怀疑是对方带来的,男人指责谩骂,最后上升为拳脚相加。
起初店里只是安静一瞬,像是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民警见梁父怔着未动,急了:
“走啊,快跟我们走啊!”
“你知道‘aids’是什么不?那是艾滋!”
“你那手臂伤口那么大,肯定沾上他们的血了......”
“得赶紧去筛查,看你有没有被感染‘hiv’病毒!”
梅雨季的雨,像是总也下不完,窗外一声闷雷。
食客像是忽然被惊醒,各个起身,惊慌逃窜。
好像空气里弥漫着致命毒气,再稍微晚一秒跑出去,他们就会死亡。
梁桉一被从学校接回来,街坊看见他,马上掩住口鼻、退回去紧闭房门,避他如蛇蝎。
他那时候小,不懂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家后只看见梁母哭肿了眼睛。
梁父坐在一旁,像是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背,可手伸到一半,又急急撤回。
那时候,科技与医疗远没有21世纪的现代先进。
甚至,距离国内首例发现“aids”和“hiv”,还未超过10年时间,“hiv”检测设备并不算完善,光是等待结果,便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那几个月,像有一柄利刃,悬于他们一家三口头,刚认识时他也觉得梁桉一这人挺神奇,偶尔像能看懂人心思似的,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样。
学做炸酱面的那天,狄 站在梁桉一家厨房里,追着梁桉一问:
“梁桉一,你有读心术么?”
“你还说你没有读心术!”
梁桉一送氢气球和玫瑰给她那天,她趴在阳台护栏上,兴奋地向下望,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见你?”
他轻笑,说,“读心术。”
唐良顾叹这段往事时,那些场景一帧帧,自狄 脑海中闪过。
根本不是什么读心术。
骗子。
那只是他脱落掉陈年旧痂,但因伤口过深,而留下的受伤痕迹。
看上去比其他皮肤更强韧,可那总归是疤。
是深深痛过,才会留下的。
“你猜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狄 摇头。
唐良嗤笑一声,说了另一件残酷现实:
当时在国外发展得十分好的josefin,突然打算隐退,公司周旋良久,未能达到目的。他们只有那么一棵摇钱树,失去后,开始走下坡路,领导层居然想要推梁桉一出去包装做新的艺人。
毕竟“l”很神秘,本来就自带话题。
“那群小人,去查了梁桉一的身世,我知道的这些资料,都是从公司一哥们手里看来的。”
不过幸好那时,也有其他领导层惜才,极力反对这一举动。
且梁桉一也有了自己的经济积累,直接拿证据走了法律流程,和公司解约,然后回国发展。
雨声泠泠,狄 觉得冷。
不知是否错觉,有股凉气,从头顶蔓延到脚踝,像身处南极。
她隐忍着没有开口,怕自己会哭出来。
现在不能哭。
唐良一定知道更多更多,她要听他讲完。
他们是用中文交谈的,咖啡店老板大抵听不懂。
但也许,他们之间的氛围太过悲伤,老板不知何时关掉了音乐,端了杯咖啡坐去远处,把空间留给他们。
昨夜宿醉,唐良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嗓子又哑了。
可他喝了两口咖啡,继续说下去。
随着唐良的讲述,狄 像是被带回到90年代初期。
她想象着那座南方小城,梅雨季节大概如同凉城,雨连绵不绝,那些人冷漠地对待着幼小的梁桉一和他的家人。
梁父不能再经营早点店,梁母也不能再去上班。
没有人愿意与他们交谈、交往。
他们失去了经济来源,失去了社会属性,退缩回自己家里,守着最后的阵地,依然乐观地自我安慰:
明天会好的,面包总会有的。
生活已经举步维艰,可最艰难的,还是到来了。
几个月后,梁父的筛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