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慢条斯理地将脏了的纸揉成一团,“没事,不小心洒了墨水,我重新写一张。”
她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铺纸拿笔,落笔如云烟,飞快写下天高任鸟飞。
“好字!”陈先生脱口而出,他极少会称赞一个人的字,但江宜夕的字的确出乎他意料,是写的真好。
字体之间刚柔相济,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或曲或直,亦浓亦纤,无乖无戾,亦中亦侧,不燥不润。
“你跟谁学的字?”陈先生又问道。
江宜夕垂眸说道,“跟家父学的,我父亲籍籍无名,只是一名药商。”
“可惜了,你父亲有这样的才华,若是当初愿意科举,说不定还能入仕。”陈先生说。
“家父已经不在了。”江宜夕低声说。
陈先生惋惜轻叹,“可以将你的字给我吗?”
江宜夕双手奉上,“先生,学生献丑了。”
“不丑,你的字,在女院已经无人能及。”陈先生捧着她的字,一脸欣赏和满足,他要回去跟其他人炫耀一下才行。
“不是吧,她的字居然写得这么好,那上次入院考试,她为什么考不上啊?”
“是不是有人暗中搞鬼?”
“也许是因为她长得太丑了,有些人不想她进女院。”
“……”
周围传来窸窣的议论声,江宜夕置若罔闻,既然要让她来女院,她就没打算装白痴接受别人的看不起,该是齐家承受的,齐家还是得承受。
姚金枝没想到自己故意捣乱反而让杜呦呦出了风头,更是气得跺脚,暗暗发誓一定要教训杜呦呦。
“呦呦,你刚才的字是怎么写的?你再写一次给我们看行吗?”两个年纪小一点的姑娘围到江宜夕身边,想看一看被先生称赞的字到底什么样的。
江宜夕含笑又写了几个字,“春暖花开。”
齐菀儿怔愣地看着江宜夕,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好像……就算没有她相伴,呦呦也能过得很好啊。
终于到了下课时间,江宜夕和齐菀儿几人坐在外面的亭子里说话。
众人也渐渐发现,杜呦呦并没有传言那么不堪,她明明谈吐有度,且姿态端雅,哪有别人说的什么撒泼刁蛮。
“杜呦呦,这是刚才你家丫环要来交给你的。”这时,一个丫环提着食盒过来找江宜夕。
齐菀儿顺手接过来,一边疑惑地问,“难道是祖母让人送来的,我们平时上课可没有呢。”
才刚说完,她就打开食盒。
江宜夕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数只肥硕的灰色老鼠蹿了出来,有两只还爬到齐菀儿的手臂上,吱吱地叫着。
“啊啊啊——”尖叫声响起,亭子里所有的女孩都吓得花容失色。
“救命,救命啊。”年纪最小的蒋秾意僵住在原地,一只老鼠正在她脚边爬去,几下就跳上她的裙摆。
蒋秾意的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无法呼吸了。
江宜夕冷静地走过去,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食盒将她身上的老鼠给打走了。
“不要慌。”江宜夕沉声地开口,“只是老鼠而已。”
看到旁边有树枝,她已经拿下来驱赶还在凉亭的老鼠,很快那些老鼠就躲到花丛里去了。
“秾意,秾意怎么了?”有人大叫出声。
蒋秾意面如死灰,一口气提不上来。
糟糕!
江宜夕立刻跑过去,将周围的人挤开,“别围着她,她喘不过气。”
她替蒋秾意把脉,才知道这个姑娘本身就有喘鸣病,受到惊吓就会喘不过气,若是没有及时医治,随时都会没命。
“你要干什么!”有人对着江宜夕叫道。
“治病。”江宜夕冷声说,“你们快去找人来把那些老鼠抓起来,万一老鼠有鼠疫,我们所有人都会生病。”
她拿出一颗安神丸,又要来一杯水,在水里加了一滴灵泉,将安神丸化开之后,一点点喂进蒋秾意的口中。
虽然吐出大半,但只要能喝进一点,就能稳住她的病了。
“杜呦呦,你又不是大夫,你给蒋秾意吃了什么?”姚金枝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冲着江宜夕大声叫道。
“你引来这么多老鼠害人,现在还要害死蒋秾意,丑人多作怪说的就是你,你就是个晦气东西。”
齐菀儿气得叫道,“那些老鼠跟呦呦没有关系,肯定是有人故意要吓我们的。”
“指名要给她的,那就是她连累大家。”姚金枝叫道,就是不想看到杜呦呦跟大家玩在一起。
“你怎么样?”江宜夕没有理会姚金枝,只是看着已经平息下来的蒋秾意。
“我……”蒋秾意还在喘着气,她惊恐地看着周围,怕那些老鼠还要爬到她身上。
“别怕,都赶走了。”江宜夕将她扶了起来,“你有喘鸣的病,随身有带药吗?”
蒋秾意两眼冒出泪花,“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