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千牛卫。
丁礼超是前不久因为一些兵将受了朝中大臣们的牵连,被贬官或迁职之后升上来的,堪称一员福将。
不过,丁礼超目前还不算将,他是左千牛卫的一员中郎。
中郎,缺了一个将字,那差距就大了去了。
中郎就好比是秘书,参谋,中郎将就好比是秘书长、参谋长。
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
丁中郎现在就是个放屁也不响的中郎。
但是这个雨天,他马上就要放屁带响了。
因为,朝里派了人来,召见本营将官,宣布中郎将宣伟被免职,听候调查。由中郎丁礼超,接掌宣伟军职。
中郎将宣伟率本部将校,于大帐之中,叉手恭听了消息。
那传令的校尉便将令谕递了过去:“请宣中郎将验看令谕,立即执行吧!”
下站众人中,丁礼超已经挺起胸来。
他马上就要是千牛卫中郎将了。
兵符到手,他会马上领兵行动,这段时间凭着酒肉,他着实结交了一些中层将校,再有正式的官身,必能指挥如意。
最主要的是,前头哪怕是诳也要把他们诳去。
只要到了地头,木已成舟,除了跟着自己干,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出路了。
宣中郎将双手接过了令谕,展开看了看,宰相们的印信赫然入目。
传旨校尉道:“验看清楚了吗?由本校尉监督,立即交接兵符吧。”
丁礼超心中一喜,马上越众而出,急不可耐地对宣伟伸出手去。
“中郎将,兵符交出来吧?”
宣伟慢吞吞地道:“这令谕,是宰相们签发的。”
传令校尉道:“不错!南衙十六卫,宰相们就可以调动、任免,难道你要抗令吗?”
宣伟道:“南衙十六卫,依照制度,确实是由宰相们掌控的。但,令谕,是有级别的。”
他探手入怀,慢慢取出一张令谕,缓缓打开,背朝自己,向对面的传令校尉、旁边一脸猴急的丁礼超,还有帐中众将校传示了一圈儿。
宣伟道:“本将军这道令谕,有天子的玺印和狄公、楼公的签押,权限更在你这份令谕之上。这道令谕上说,皇帝未曾回京之前,谁敢来夺我军权,取我兵符,不论何人,不论持何人令谕,即斩之!”
传令校尉脸色大变:“什么?”
丁礼超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宣伟脸色突然一变,厉喝道:“来人,把传令者还有丁中郎给我拿下!”
帐下,立即冲进来宣中郎将的一群亲兵,不由分说,便把二人拧倒在地。
丁礼超脸被踩在地上,尖叫道:“中郎将,宣将军,此事与我无关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宣伟狞笑,脸上的横肉都绷了起来。
“把他们拖下去,即斩!”
众亲兵不理二人的挣扎,就把他们拖进帐外瓢泼大雨之中,拔出刀来,不由分说,便挥刀斩下了他们的头颅,血水汩汩流淌而去。
帐中,宣中郎将整了整衣衫,淡定自若地回到帅案后端然坐了。
“各位,谁也不傻,应该看得出来,朝廷里有事情了。”
宣伟皮笑肉不笑地道:“总有人呐,就是不安份,不安份的结果,那就只好掉脑袋了。”
他双手一抱拳,往上一拱:“当今天子圣明烛照,对宵小阴谋,早已有所预料。你们哪儿都不要去了,雨过天晴之前,就在本将军这里待着吧,宣某这也是为你们好,可别有谁一时犯蠢,惹出点什么麻烦来,自己倒了霉不说,还要连累众家兄弟。”
有人持南衙令谕,突然要撤换一批中级将领。
消息报到金吾卫大将军燕八剑面前,燕八剑脸色登时一正。
唐治离京间,曾给他留下密诏一道,吩咐他若在自己离京期间,收到有宰相擅换将校的消息时才打开。
这时,燕八剑急忙取出密诏,拜了三拜,启开火漆封印仔细看了一遍,立即沉声道:“击鼓,聚将!”
羽林卫。
军中异动的消息刚刚传到黑齿虎耳中,黑齿虎立即唤齐了亲兵,只领百余骑,泼剌剌离开军营,飞快地赶向玄武门。
要进内宫,唯有这一条道。
只要他守住了这里,想从别的地方进入皇宫,要么从天上飞,要么从地下钻,想翻过一道道高大的宫城、宫门,就算有攻城器械,没个十天半拉月也做不到。
京城里无数的人,就像趴在蛛网上打瞌睡的一只只蜘蛛,在嗅到风吹草动的声息之后,立即匆匆忙碌起来。
徐伯夷搬出了唐治留下的密诏,一道道发付出去。
从陇右金城而来,一直在东宫里修身养性,没有依据从龙之功,给他们封赏的幕僚司众人,各领一道圣谕,冒雨出宫而去。
他们即将接管的,是京中几个重要职司衙门。
他们的目标,倒未必参与了叛乱,而是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