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在了镇远将军府外,宏伟的府邸给人一种莫名压迫感,或许还充斥着一股违和的距离感,长叹了口气,做了一番心里准备,顾晚才下车来。
门卫飞奔去报,一路上府丁纷纷行礼,顾晚的心却找不到一丁点的归属感,这就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吗,除了早逝的母亲曾带来的温情,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喜欢不起来。
“端儒回来了,快随我去看看老爷吧”周宛在前厅站着,像等了很久一样,她看到顾晚后就热情的打招呼。
“见过二娘”顾晚还是沿袭着之前的性子,不怎么与人热络,只淡淡的问好后,就默默的跟在周姨娘身后去了自己父亲的房间。
李德光往年征战多有负伤,一直也都不是很严重,可这次好像齐齐爆发了一样,真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身体每况愈下,恐怕将命不久矣。
看着在床前跪下告罪的不孝儿子,他费力的招了招手,把人叫到面前来“端儒啊,你娘去得早,这些年来我忙于战事,也没有好好的教你一些道理,如今爹爹大限将至,你今后要像个男子汉一样,一定把我镇远将军府的基业给撑下去啊”
顾晚本来对这个便宜爹爹没什么感情,可此刻看着病态孱弱的男人,或许是这副身子和他留着一样的骨血在作祟,她霎时就落下泪来,心酸的开口“孩儿不孝,爹爹安心,您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傻孩子,男子汉流血不留泪,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我走后,你要记得善待你二娘,这些年我也亏待了她”李德光看向顾晚身后默默站着的妇人,当年风华绝代的京城才女,眼角也添了细纹,自己常年在外,也极少想起她,如今不行了,心里却多出了点牵挂来。
“爹爹……”顾晚哽住了喉,虽然极力的在忍了,可眼泪还是不停的流下来,这恐怕就是血溶于水的亲情吧,再怎样淡漠,有些东西却是改变不了的。
午饭后,顾晚和周姨娘两个人无声的坐在饭厅,她们二人充分的发扬了”食不言”的美德,一顿饭下来,全程零交流。
饭后,周宛看着对面正欲离开的少年,不免又想起自己的孩子来“端儒还是和姨娘生分的紧,今后老了可如何让你照料啊”
“二娘多虑了,赡养您是本分,我素来不善言辞,还望二娘不要见怪”顾晚轻咬了下嘴唇,兄长走了,这二娘恐怕也伤心的很,往事已矣,罢了罢了。
周宛没有说话,转身出了府,不出意外的去了青石观,她也想不通这么多年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婚后,她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二十年专注惹怒她的李姐姐,可惜从来没有成功过。
顾晚看着离开的人,叹了口气,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们能好好的相处,一路奔波劳累,她草草洗漱后就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晚饭的时候,本来正安静的时间,顾晚却听那周姨娘语气不善的问“清儿那丫头不回来吗,在外面快活连自己的娘亲都不要了吗”
周宛下午去又青石观发!泄了一通,结果又被那从心师太古井无波的劝说什么争不争的,她心里憋着口气,看顾晚就越来越不顺眼,这小子没事,那清儿定也是无恙的,只是因何没有一起回来呢。
“二娘,实不相瞒,清儿她已经去了,今后有机会我会代她去看看师太的”顾晚为了少生事端,还是替李原瞒了下来,介于自己的演技,她说完后就起身落寞的离开了。
周宛心里“咯噔”一下,慌乱又怀疑,这话是真是假,她不知道为什么,脑中竟然闪过,那丫头走了,李姐姐可怎么办,想罢又觉得自己可笑,李姐姐那样出尘的人儿,从来都不需依靠孩子吧,谁会像她呢,离开了孩子和夫君就好像活不下去了,自嘲的在心底笑了笑,她起身去了李德光的房间,希望她这夫君能早些好起来。
时间一晃而过就到了深秋,近来这将军大人热衷于给儿子说亲,他还希望临终前能看到自己的孙儿降生,只是他这次子太不像话了,据说每次见了别人姑娘都一副冷漠的脸,三两句就把人家给打发了。
这天晚饭后,李德光看着跪在床前的儿子,使劲的咳了几声“逆子,你想气死我不成,你二娘托人找的都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人家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你了,你是不是想让我死不瞑目啊你”
顾晚跪在地上,听着床上的人咳个不停,不忍心的抬起头来“爹,孩儿已经娶亲了,也答应了娘子这一生只娶她一个,所以我断不会负了娘子”
“咳咳,你这个逆子,那个丫头不是已经去了吗,你难道要守着她的排位一辈子不成,你若不再娶妻,可对得起你娘,可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李德光越说越是神情激愤,最后竟然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房间里郎中和丫鬟进进出出,顾晚一个人在走廊里发着呆,她没想到父亲竟会这般愤怒,可再娶亲是不可能的事,她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苦笑,这里除了你,谁都不行啊“音儿”
“没想到你对清儿那丫头用情如此之深,说起来那丫头像极了她娘,你会这样也是情有可原啊”周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顾晚身侧,也不知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