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骄阳尽灭到此刻,已经八天过去。
苏景的目光被心猿意马挡住了,但灵觉即为身目,看着满地的血他自己都觉得冷……是有点冷,但苏景不必担心自己的生死,他现在只关心时间。
已经很快了、飞快了,但苏景还嫌慢,他不知道中土的情形如何了,他需得快些快些再快些!祭炼神火供养神火,只差最后一变!
他曾仔细研究过完美骄阳的法术,来到金乌陵园后他又全神相探此间神火的气意,这才传讯神君定下九天之约。如今九者仅于其一,只剩最后一天了。
深提息、敛心念,动咒封绝五听,全神全力投入神火炼化中去。
‘九天’是苏景自己说的,当然不会是随口胡言,虽然没有十足把握,但真正存在成功可能的。神火疯长神火饱满,就只差最后一变,而此变已在‘悬丝’中,只要、只要、只要再向前踏出一小步,便是邪魔肃清、平安喜乐!
体肤继续碎裂,鲜血汹涌溢出,但苏景是沉静甚至沉寂的,坐身墓园中一动不动,像极了一尊血菩萨……第九天过,第十天起。
“第十天了。”中土世界,道尊轻轻开口。
身边阎罗神君应道:“十二个时辰没过完,都算第十天。”
两位巅顶神魔随口说着些本来很重要,实际上他们并不是很在意的话,他们的声音都很平静。但是世界四周一点也不平静,杀漏天幕的破裂声如神雷响亮,这轰动雷鸣已经从最初的偶尔三两声变成此刻的绵绵不绝,再非一声声,而是一片片!
天外,下治真尊抿着嘴唇,他的感觉很不好。
前线伤亡惨重,为了迎接永恒降临,无数同族在用自己的性命去填那些该死的佛唤出的那道该死的漏!这让下治真尊心疼非常,但不好的感觉,不全因同族陨难而来,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莫名其妙。
就是莫名其妙了,下治真尊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等糟糕的感觉,这是天人感应,是无缘预感,似是有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但他不知‘可怕的事’究竟是什么。
与阎罗、道尊等人一样,下治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族的墨色联阵、倒扣之海去和灰色漏争胜。什么都做不了,这就让他更烦躁了!
第十天,申时末酉时至。
从子时算起,酉时已是第十个时辰。酉时又名‘日沉时’、‘傍晚时’,正是人世间夕阳沉落黑夜降临的时刻。
第十日、第十时,便是此刻,金乌陵园中端坐的苏景突然身体一震,体肤上细碎无数的伤口再不见一滴鲜血流淌,换而金光暴涨!
不再流血,苏景流光异彩!
伤口仍在……血变成了光,自伤口涌出的、璀璨之光!神火变、法元变!得苏景全力促长,神火终告脱变,流转体内的神火自无质之焰化作无形之光,璀璨到无以复加、即便苏景也不曾见过灿烂。
体内祥光绽放,体肤伤口无数,自也有神芒暴散!
当金乌陵园中苏景光芒万丈时,中土上一直裂啊裂的三尸突然燃烧开来!
三尺不足的小小矮人,身上暴燃起的大火却是万丈烈焰、直冲苍穹!三团熊熊大火中传出三尸撕心裂肺的大哭。
不听的眼泪直接就喷涌出来,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从未见过三尸会自燃冲天火,她只知道三尸与苏景本命相连,三尸出事意味着一件她宁死不愿面对可怕事实……苏景,他可是她这世上唯一的、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宁可掀翻宇宙,也决不能再失去的亲人。
也在三尸之火冲起一刻,天外的雷鸣巨响突然化作一声沉沉叹息,自冥冥而来,有着无限慈悲与无限唏嘘的叹息:支持了快十天的杀漏天幕终于榨干了最后的力量,再也支持不住,就此散碎去。
一道天漏,摧毁了两成墨色大军……
天幕已破,只剩铺天盖地的黑!无边大阵无边巨力也是无边腌臜,挟疯狂之势向着中土世界狠狠扑来!
巨灵大军勾连做一个整体,这是墨色的一道阵法,既然是阵无论如何大小无论高明还是浅薄,就总也脱不开一个规律:阵力有穷尽时。
相斗近十天,墨巨灵终于攻破杀漏天幕,但他们的大阵也到了强弩之末。
阵力将穷尽,这不是阵中尚余的八成墨巨灵无力再斗,而是他们的‘勾连成一’的阵法行将散碎。这阵是靠着半成墨巨灵‘燃命束元’才结成的,打到现在,将无数个体维系做一个整体的‘勾连之力’就快耗尽了……
将耗尽,但尚未尽,虽也摇摇欲坠堪堪崩碎,但此刻墨巨灵仍是一个整体,最后的大阵威力正疯狂绽放,正澎湃无边地向着中土砸来!
早有准备了,或者说早都在等待了……就是现在了。
当墨色遮天,咆哮而来时,道尊拔剑长啸身化仙雨,一纵飞天迎敌去!
虽千万人吾往矣。
道尊非独往,在他身边,与他同行的还有阎罗神君,有瓶儿婆婆,有离山叶非有中土三圣有大小魔君,簇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