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骨重重撞地――
那声音撞进言慈耳中。
与此同时,温明担忧惊呼着,那刹那她顿住脚步想要回头,江渡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长臂一伸,攀住她的肩膀强势地带人走,拉开车门,直接就把人塞到副驾驶里面。
江渡关上车门。
言慈浑身冷意,抱着双手缓慢抬头,视线穿过透明的挡风玻璃看过去――男人单膝跪地,雨水打湿昂贵的西装裤,一只手撑在湿洼的地面,指骨沾污,他很疼,疼得哪怕是极力隐忍也能从那张俊脸上读出疼痛来。
他抬着脸,视线对着她。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会,意味深长。
江渡上车点火,一脚踩下油门车身猛地就轰出去很远,他拧着眉,语气颇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嘴,
“是他么?”
言慈闭了闭眼,嗓音哑的,“是他。”
江渡在言慈身边七年时间,也知道言慈心中始终有段白月光,是她少女时期唯一的救赎。每当讲起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眼里情绪非常复杂,有光、有失望、也有怨恨。
那一次,言慈酒醉,她趴在他怀里呜呜哭着,嘴巴里喊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她问他:“你说他为什么没有出现,没有跟在我身后?”
他没有来,但是我来了。
江渡没有那么说出口,只是沉默着,默默听她哭,任凭她把眼泪抹满他整个胸前衣料。
“还爱么?”
爱?
其实,言慈从来分不清对盛南是什么感觉,他是高高在上的救赎,是可望不可及一般的存在。当然,她也从不敢去轻易揣测,盛南对她,是怜悯还是施舍难得的善心,毕竟她不敢奢望那样的人对自己有情意。
......
暴雨中,盛南腿骨剧痛难耐,在黑色路虎消失在视线里许久,他都还维持着那个姿势跪在雨地里许久。
温明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您的腿受不得寒凉,受不得!”
盛南额间暴出几根明显的青筋,他咬紧腮帮,从齿缝间挤出四个字,“扶我起来。”
死不了人。
区区这点,算什么痛。
温明用没举伞的那只手去扶,用好大一番力气,才把老板从地上扶到后座上,在老板收腿到车里时,温明清楚能看见,豆大般的汗珠儿从他额头上滚落。
一定很疼吧。
......
言慈洗完澡后,换一身米色居家服从浴室走出来,细白脖颈上搭一根毛巾,吹到半干的头发带着湿意软趴趴搭在腰间。
往客厅走。
江渡穿灰色线衫黑裤子,坐在白色沙发上闲散地靠着,一条腿屈着,一条腿伸着,指间的烟明明灭灭的燃着,他吸得很大口,深深的,就两三口一根香烟就已经见底了。
他视线落在言慈脸上,“好点儿?”
言慈没回答这问题,走到沙发侧翼上坐下,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似的,人也看上去懒洋洋的,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毛巾擦着头发,
“他回来干什么?”
“他爱你。”
男人最懂男人。
江渡完全能读懂那男人眼神里的东西。
言慈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偏头去看江渡,“你在开玩笑。”
江渡弯着唇笑,笑容里却没有笑意,他只是盯着她,“你看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么?”
言慈注意到香烟快要烧到江渡的手,提醒他,“烟。”
言慈公寓里常备烟灰缸,她不抽,但是江渡会来看她,好几次满屋子找不到烟灰缸后,言慈就记得备上了。
江渡掸掉落在指间的烟灰,然后将烟头摁灭在玻璃钢中,紧跟着又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根来咬在唇间,拿起打火机用手拢在唇边歪着头准备点烟。
“江渡,别抽了,你今天怎么回事。”
啪嗒――
江渡把银色火机扔到茶几上,声音很响。
言慈一怔。
她朝江渡那边挪着点,隔着沙发扶手把手伸过去轻轻拉住江渡线衫衣袖,
“你是不是在生我气?”
江渡摘下唇间香烟扔到桌上,反问一句,“那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样?”
“......”
江渡脸凑过来,表情严肃时连眉骨上那道疤都是冷的,他说:“言言,我只希望你一直清楚一件事情――七年来,是我一直守在你身边,不是别人。”
言慈眼睫轻颤。
江渡收回视线,起身用手捞起沙发上的外套,离开朝门口走去。
门打开,再被关上。
室内一片寂然。
言慈一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就那么坐着维持很久很久。
......
那晚,言慈失眠,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滴――
有微信消息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