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围在桌边喝鱼汤,吃蘑菇。
付大花的筷子又稳又准,一筷子下去,鱼肚子那点肉都夹到林瑶碗里了。
林瑶吃着没刺的鱼肉,可真香啊!
别人都没有异议,就张巧巧不满了:“娘,福七这黄毛丫头,配吃这么好的肉吗,我家大春、二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们才应该多吃。”说着,夹了一筷子鱼肉,没夹给自己孩子,反而夹到自己碗里,有滋有味地吃着。
付大花白了她一眼:“福七抓来的鱼,她怎么就不配吃了,她不配吃,你配吃吗?”
张巧巧的脸一下就白了,差点被鱼刺扎到嗓子,犹豫了一下,说:“娘,我看到福七在鱼肚子找到一个金溜子,我不会看错,不信你翻翻他们身上,肯定藏在他们身上了。”
说完,她有些得意,老太太那么爱财如命的人,听到金子,肯定会从福七那里把金溜子找出来,到时候她就要求把金溜子卖了平分,一家人怎么也能分个一二十块。
这样的好东西,绝对不能让老大家独吞。
谁知道,付大花根本就没理会张巧巧的话,这样出奇的事儿她是不信的,更不要说发生在老林家。
她狠狠瞪了一眼张巧巧:“想吃饭就吃,不想吃饭就去干活,别编一些有的没的。”
张巧巧有些委屈:“娘,我说的是真的。”
糟糕,不会是老太婆也想要金溜子,独独不分给她吧,张巧巧顿时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目光像自家男人求助,得到的回应却是简单的一句:“吃饭。”
过了一会儿,她又憋不住了,大声地说:“要我说,咱家里正常喂猪,猪本来好好的,却要死了,你们说这事不蹊跷吗?”
早上吃饭时她就想说,憋到现在也怪难受的。
见没人理她,张巧巧觉得大家都赞成她的话,接着说:“都是福七把整个家都带累了。老林家这么多年倒霉运,谁不知道啊,当初要是有人听我的话,把福七过出去,也不至于有后来这么多事。”
“早几年,还有人愿意领养福七,就省城那对不能生养的夫妻,多合适,把福七带走还能给一百块钱。那可是一百块,够老林家攒几年的了,可你们不乐意,现在可倒好,她这么大了,没人愿意收养她了吧,在老林家,只会让老林家倒霉。”
旁人脸色阴沉下来,二叔林得川瞪了张巧巧一眼:“少说两句,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张巧巧觑了觑付大花脸色,这个婆婆比她更不好惹,她可不敢跟婆婆硬杠,见付大花不说话,以为婆婆赞同她的话,便自顾自的说下去。
“早上我碰到顾翠翠她妈,说起这个事,连枝说福七也大了,过几年嫁出去也能得一笔嫁妆,要我说呀,嫁啥呀,有人敢要吗,林环都十九了,连上门提亲的都没有,卫国二十一了,你看有姑娘肯嫁给她吗。谁敢跟老林家沾上边,谁沾上都要倒霉。”
林环是福七的姐姐,性子温柔和善,听二婶这样说自己,红了脸,低下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林卫国可是嘴上不饶人:“二婶,你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我的事不用你管。还有,福七是我妹子,哪都不去,就在老林家,你看不顺眼把眼珠子挖了。”
“你看看你,怎们跟你婶子说话呢,你说的这是人话吗?福七就是个扫把星……”
“啪”的一声,付大花吃完了粥,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目光凌厉地看着张巧巧。
林卫国慢悠悠地喝着汤,幸灾乐祸地说:“二婶,奶是叫你出去呢,你吃完了没,吃完了快去上工吧,别在这碍奶的眼。”
没人说话了,大家默默吃饭,这时隔壁有声音传了过来,是女主顾翠翠的妈刘连枝,她在自己院子里嚷嚷,嗓门格外大,声音里带着怒气、怨气,在老林家的堂屋听得清清楚楚。
“真是气死我了,栓柱说他抓的鱼让老张头家的大黄狗叼走了,我去老张头家要,那死老头子居然说没看到,你说气人不气人。”
她刚从老张头家吵架回来,这时渴得厉害,咕咚咕咚灌了半瓢凉水,接着说:“那个死老头子就是把我们的鱼给咪了,心眼坏透了,你说老天怎么不拿雷劈他呢。”
“行了,兴许狗没把鱼叼回家呢,你少说两句吧。”她男人说。
刘连枝气没处撒,转头就跟她男人掐上了。她男人说不过她,刘连枝更加窝火,看到拴住正没事人一样啃馒头,更来气了,抄起鸡毛掸子就朝栓柱走了过去。
“你这个王八羔子,好好的大鱼被你弄没了,你能干得了啥,还有脸在这吃大白馒头吗,给我放下,不再抓条鱼回来你别吃饭。”
栓柱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手里馒头没拿住,滚到地上,沾了好多土,他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你哭,我看你敢哭。”又是一鸡毛掸子。
嗷嗷嗷嗷嗷,栓柱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胸口憋着一团气出不来,刘连枝转向顾翠翠:“还是我家福娃看着顺眼,对了,老林家总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