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垣巡夜,结果这厮说伤势未愈,去了望安河。
如今他死在了望安河,事情说不清楚了,更何况他们昨晚没去巡夜,都在朱骷髅茶坊泡了一晚上。
不多时,红灯郎易旭楼来到了衙门,看着王世洁的尸体,转脸问杨武:“是你看见的尸体?”
杨武点头,把昨晚的经过说了一遍。
昨晚王世洁说要去点灯,不到二更就去了,到了四更还没回来,青灯郎董庆山担心他又去敲骨髓,带着众人沿着河畔往上游分头找,结果杨武在金汁湾看到了王世洁的尸体。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易旭楼当即下令,关闭衙门大门,所有提灯郎在前厅集合。
易旭楼年逾七旬,素来稳重的红灯郎,如今有些慌乱。
提灯郎在巡夜时被杀,这是大宣近年来罕有的恶**件,易旭楼感觉大事不妙,这件事可能会把整个掌灯衙门拖进深渊。
他先把孟世贞叫了过来:“王世洁是你部下,昨夜为何随董庆山出去巡夜?”
没等孟世贞开口,董庆山先开口了,他得把自己摘出去:“易红灯,昨夜王世洁旧伤未愈,走不得远路,不能去北垣,因此随我在望安河边,就近巡夜。”
易旭楼怒道:“这是你能做主的吗?”
分配人手和地段,是绿灯郎的职责,按规矩,青灯郎的确不该做主。
可提灯郎很少认真执行规矩,平素换班换地习惯了,这种小事都没放在心上。
绿灯郎乔顺刚上前道:“此事卑职也有责任。”
易旭楼怒道:“你当然有责任,王世洁既是没有伤愈,为什么允准他出来巡夜!”
乔顺刚不敢作声。
易旭楼又问:“提灯郎巡夜,至少得两人一队,为何王世洁一人去点守夜灯?”
孟世贞不说话,这不是他的责任。
董庆山颤抖着嘴唇道:“这,这不是,这么多年……”
易旭楼怒道:“却又躲懒,忘了规矩!”
看着王世洁的尸体,易旭楼一筹莫展。
听他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实则不然,这些事情很重要。
出于意外死了一个提灯郎,这件事情,武栩应该能扛得下。
可如果追查下来,发现整个掌灯衙门管理废弛,不光是武栩,只怕钟参都要受到责罚。
“尸体验过了吗?”易旭楼终于问起了案情要素。
掌灯衙门有仵作,上前应道:“王灯郎因颈骨折断而亡。”
董庆山补充一句:“现场并无打斗痕迹。”
这是一处疑点,徐志穹想到了这个疑点,但却没办法处理,打斗痕迹并不容易伪造。
史川在旁边又补充了一句:“王世洁的灯笼里,还有不少灯油。”
董庆山看了史川一眼,这小子有点不规矩。
董庆山是史川的上司,发现了线索不先告诉青灯郎,到红灯郎面前显摆,这种人确实招恨。
可要只是显摆一句也就罢了,史川接下来还有推理。
他不只招恨,还要招事。
“副千户,不光灯油没少,灯座下的药也没动,证明王世洁死的时候,没有发号求援。”
提灯郎的灯可以放几丈高的焰火,给周围的提灯郎发信号,但王世洁临死的时候没有使用这一功能。
易旭楼听到这话,血压一阵阵上升,又听史川说道:“现场又没有打斗痕迹,这事可能是熟人做的。”
血压瞬间到顶,易旭楼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老红灯坐在椅子上神色颓然。
董庆山瞪着史川道:“今天你话怎么这么多?”
是啊,他话怎么这么多?
史川的思维很敏捷,徐志穹提起了精神,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孟世贞神色倒是轻松了一些,虽然王世洁是他的人,但矛盾的焦点不在他身上,反倒在董庆山身上。
史川对董庆山道:“董青灯,我与王灯郎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我觉他死的蹊跷。”
董庆山怒道:“蹊不蹊跷,由你胡说八道么?”
“行,我胡说八道,董青灯,您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了。”史川一拱手,退到了一旁。
易旭楼的血压稍微下来了一点,看着众人道:“王世洁近日,可与何人结怨?”
话音落地,隐约传来些笑声。
易旭楼怒道:“你们笑甚来?”
众人不语,史川似乎有话说,看了看董庆山,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样子是做给易旭楼看的,易旭楼对史川道:“你何话,你只管说。”
史川道:“我怕董青灯不让我说。”
董庆山怒道;“扯你娘淡,我堵你嘴了么?”
史川这才上前一步道:“副千户,王世洁脾气差,嘴毒,手贪,心狠,经常欺侮新人,动辄打骂,还勒索钱财,和他结怨的人,委实不少,但如果只说近些日子的话,与他结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