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完了?
看到哗啦啦潮水般退去的官兵背影,一干民团青壮包括宝芝林一干人等面面相觑好一会,都有尤在梦中的错觉。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伤员送回宝芝林?”
林沙一声吆喝,顿时刚才还忧心忡忡的民团青壮们闹开了。
“林沙你小子厉害啊,三言两语就把新来的总兵给打发了!”
“是啊是啊,看他那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我都以为这次麻烦大了呢!”
“没看出来啊,林沙你小子还有这等口才!”
“……”
这帮家伙刚刚经历一场恶战,个个身上挂彩却毫不在意,一边紧急救治受伤颇重的弟兄,一边嘻嘻哈哈跟林沙开着玩笑。
林沙脸上带笑,跟着忙活的民团青壮开着玩笑,心情渐渐放松下来,直到便宜师傅黄飞鸿一脸严肃走了过来。
“阿沙,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莽撞?”
便宜师傅开口便是训斥,一脸严肃不象是在开玩笑。
“师傅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林沙脸上笑容微敛,心中稍稍有些不爽,尼玛他刚才废尽口舌,可是化解了民团一次不小麻烦,换来的就这待遇?
“阿沙你不懂!”
黄飞鸿江湖经验何等丰富,一眼就看穿了林沙心中的不满,微微叹了口气将他拉到一边,轻声将之前与洋人的谈判以及新任佛山总兵的威胁一一告之,最后无奈苦笑:“都是师傅的错,没听你的建议见好就收,只是没想到朝廷,哎……”
林沙松了口气,便宜师傅刚才的表情太过严肃把他给吓着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师傅过虑了!”
所谓旁观者清,他又有后世混迹社会近十年的记忆,哪能看不出新任佛山总兵心中的小九九?
“既然新来的佛山总兵特意提起刘永福刘大人,那就表示他顾忌身在安南的刘大人和黑旗军主力!”
林沙轻轻一笑,撇了撇嘴解释道:“他如此做法,不过是表明一种态度,同时也是特意警告咱们,不要以为有刘大人和黑旗军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黄飞鸿恍然大悟,心道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就一心担忧新来佛山总兵找机会整治民团?
“咱们在朝廷眼中,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人质?”
既然开了口,林沙也不介意将话讲得明白透彻:“有咱们在手里,身处安南的刘大人怎么也会顾忌一二,不敢做出太过违逆朝廷的事情!”
“当然,如果咱们不知好歹胡作非为,被朝廷抓住把柄杀鸡骇猴也不是没可能,就算刘大人得到消息后也无可奈何!”
黄飞鸿这下彻底震惊了,他没想到自己和一干民团弟兄,在朝廷眼中竟然只是威胁牵制刘大人的人质?
心头发冷,就算以他豁达大度的性情,突闻此事也难免心情低落,对朝廷不自觉心生怨愤,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那咱们,还有民团以后行事……”声音沙哑干涩,黄飞鸿满心满脸都是苦涩,看了林沙一眼艰难开口问道。
“不要被官府抓到把柄就成!”
林沙微微一笑,心态良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在前世时他见过的无奈事儿多了去,要是事事计较早郁闷死不知好几回了。
当然还有话他没说出口,只要他的计划成功与洋人搭上关系,到时‘挟洋自重’就不是什么虚言,佛山民团也可趁机壮大发展,直到某一天成长到官府也不敢轻易乱动的程度,到时处境自然又是另一番景象。
“黄飞鸿!”
就在这时一声怪腔怪调的招呼,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林沙抬眼望去,正见两名高大强壮的洋人大摇大摆走了过来,一副眼高于顶傲气十足的摸样,就差没学螃蟹横着走了。
“这两家伙,是什么人?”
微微皱了皱眉头,感觉很不舒服。虽然知道这时代洋人在大清的土地上横行无忌,但知道和看到完全是两回事好不?
他一把拉过当了好一会子背景板的牙擦苏,满脸不悦问道。
“是美国船长沙逊和他的助手!”
牙擦苏悄悄吞了口唾沫,见林沙满脸不善硬生生将‘先生’的敬称咽了回去。
“哼真是的,什么鸟玩意都冒出来了!”
林沙心中不爽,说起话来自然客气不到哪去,三步并作两步站到便宜师傅身后,他倒想看看这两洋人到底想做啥。
“黄飞鸿,奉欠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
那叫沙逊的美国船长,是位四十来岁的高瘦中年白人,一脸趾高气昂冲着便宜师傅不客气警告道,那怪腔怪调的中国话听起来倒是很有喜感。
“沙逊先生,你什么意思?”
黄飞鸿眉头一皱,语带不悦反问道。
“没什么意思!”
沙逊耸了耸肩怪笑出声,双眼斜视一脸傲气,嘴里说出的话威胁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