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 见了他, 心急如焚的想往前两步,却被身旁的侍卫给拦住。
为防止给姜沂川添乱,她便乖乖站着不动, 只是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姜沂川的身影,紧紧的盯着。
也不由担心起来。
他好像是自己来的, 为什么身边没带人呢?怎么身上没有武器,万一这些人起了歹心想伤害他怎么办?
许是察觉到她炙热的视线, 姜沂川又朝她看来, 不过短暂的停留过后, 仍旧望向那对男女。
他继续往前走着, 知道走到庭院之中,一身锦衣拢在微弱的月光之下,黎明将至, 月亮也逐渐隐去了身形。
姜沂川冷声道, “把人放了。”
位于正堂门口的男子朝宋幼 看了一眼,却并未急着动作,而是道,“我儿在何处?”
姜沂川负手而立, 然不动,“你们这般行事,可有考虑过后果?”
那男子听闻便笑了, “昭和王,你此番带人前来, 为的是什么, 我等皆心知肚明。不过我顾家在仓阳盘踞多年,扎根颇深,凭你之力一时之间是无法撼动顾家的, 你还我儿子,我还你宠技,此事便一笔勾销。”
姜沂川掀起眼帘,黑曜石般的眼睛仿佛布满着腊月寒霜,锋利而冰冷,唇齿间将这四个字碾碎,“一笔勾销?”
“这里四处有我三千精骑在暗处待命,若是你有什么动作,必定走不出这方圆十里。”这男子似乎稳操胜券,并不慌张,“不过你是昭和王,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与你动手的,今日过后我便会举家离开仓阳城,不会再回来。”
宋幼 算是听明白了。
大概是这仓阳的顾家,与顾知礼的爹闹分裂了,察觉到皇上已经开始准备动顾家了,仓阳这里的顾家便想直接跑路,卷着财产妻子远走高飞。
这是他们留在仓阳城的最后一事,把自己的儿子救出来。
但方才他口中说的“三千精骑”倒是将宋幼 惊了一下,心说这个顾家还真在暗地里招兵买马,竟然训练出这样一只队伍。
若是他此举出逃不成功,被姜沂川制住,那不是送上门来的大肥肉吗?用这一条就足以将顾家彻底扳倒。
宋幼 正想着时,就见姜沂川一抬手,而后两排佩剑随从便从大门涌入,最后两人架着半死不活的顾知城,拖到面前来时,顾知城的娘就惊叫了一声。
她怒道,“你的宠姬自前晚上抓来,我们便不曾薄待,你竟将我儿摧残至这番模样!”
姜沂川冷眼扫她一下,并未搭理,“放人。”
男子摆了摆手,宋幼 身旁的侍卫便拉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她与顾知城在庭院中擦肩而过,悄悄瞟了一眼,就见顾知城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只是蓬头垢面,面容憔悴,而且浑身无力一般被人架着,两条腿耷拉着。
她收回视线,就见姜沂川站在面前,目光灼灼。
宋幼 不由加快了脚步,越来越快,直至后面挣脱了侍卫的挟制,迈步朝他跑去。
到了近处,姜沂川张开双臂,看着宋幼 脚步跌跌撞撞,他前走几步,一下就将她抱入了怀中,黑色的大氅完全把宋幼 裹住。
一时间泥土的味道混杂着宋幼 发上点点清香传进姜沂川的鼻中,他手臂收紧,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宋幼 抬头,眼眶红红的,一眨眼就落了泪,声音满是控诉,“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快饿死了,他们给我送的饭我都不敢吃……”
说着就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太折磨了,明明饿的要死,还要把新鲜饭菜扣在地上。
想起来就委屈,为什么之前那顿午饭不让她多吃点!
宋幼 哼唧了一会儿,没听见姜沂川开口哄她,便疑惑的睁眼,抬头就对上姜沂川的视线,见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竟然也红了,眸上覆着一层晶莹。
他也不知道多久没睡觉,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乍然看去有些骇人。
宋幼 惊了一下,“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姜沂川轻轻摇头,看着宋幼 眼睫毛还挂着眼泪,鼻尖红彤彤的,侧脸还有一处细细的血痕,瘪着嘴委屈可怜。
不知为何,他看见宋幼 落泪,心中万般绞痛,涩声道,“岁岁,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宋幼 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她也没受什么罪,就是饿急眼了。
这一天两夜里,姜沂川看起来要更辛苦一些。
“我没事。”宋幼 有些慌了神,白嫩的指尖点了点他满是凉意的脸颊,“你、你可千万别哭啊……”
她从没有见过姜沂川落泪,记忆中这个人像是□□的松树一般,任何风吹雨打都撼不动他分毫,也从未想过他这双眼睛会落下泪珠。
姜沂川眼眶愈发红,看着她不说话。
宋幼 心疼他,软声细语道,“我真的没事,他们把我抓来之后就一直关在房间里,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