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来报的消息让大帐内的众人为之一惊,算上井陉太行八陉已有半数被太行山的贼寇所占,更为重要的井陉不必其他几处被占领的关隘,井陉他连通冀并两州,起到了一个交通枢纽的的作用,不止是用来防御。
而且自井陉出关以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根本无险可守,太行山贼寇皇甫嵩也有所耳闻,由于黄巾之乱,朝廷对这些隐藏于山林之中的贼寇实在是无力管辖,这些贼寇趁着黄巾起义闹得天下大乱之际,也趁机在太行山中啸聚山林,各称名号,打家劫舍,甚至攻占了数处关陉,让朝廷头痛不已。如果要清理太行山脉的贼寇,由于太行山险峻的地形,甚至要耗费比平定黄巾还要多的时间和钱粮军力。
虽然如今黄巾之乱虽然差不多平息,但是朝廷也耗费大量的钱粮和军力,洛阳的天子又宠信十常侍,十常侍穷奢极欲,贪婪无度。太行山脉的贼寇闹腾的再欢,也只是在太行山中,也无法对他们在洛阳纸醉金迷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又怎么指望他们会允许进兵清理太行山脉的贼寇。
刚平定了黄巾之乱,太行山又闹了贼寇,今年真是多事之秋啊,皇甫嵩简直不敢相信井陉都能失陷。
要知道井陉整整驻扎着一曲的汉军,军备齐全,守城器械应有尽有,装备低劣的贼寇纵使成千上万也不可能攻破,更何况周围城镇还有不少的郡兵,可以前去支援。
“除了井陉失陷的消息,就没有其他消息了知道是哪股贼寇占了井陉了吗”
那斥候听到皇甫嵩问话,缓了口气说道:“只知道井陉是在昨日清晨失陷的,现在关墙上遍插黑旗,关门紧闭无法查探内部消息。”
皇甫嵩揍皱了皱眉头,从案牍上取出令旗对着阎忠说道:“恩之,你持令旗调动一部郡兵先行前往井陉探查为大军开路。”
“诺”
阎忠唱了一声诺,上前一步接过皇甫嵩的令旗,正要出门,帐内的小黄门梁声眼珠一转,却是突然开口阻拦说道:“些许贼寇,却是不值得调动五校禁军清剿,皇甫将军劳苦功高还是早日还都,收复井陉不如就交予阎将军,周围郡兵也有千余人,想来便是够用。”
皇甫嵩心中一突,天子竟然这么迫不及待想让他回京,怕是起了忌惮之心。
梁声笑了一声又说道:“阎将军久经战阵,收拾一伙小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皇甫将军荡平黄巾,麾下将士军功可不能怠慢。”
见到天使梁声再三让他还都,皇甫嵩只能无奈的向阎忠摆了摆手,示意他去调拨兵马,口中对着小黄门梁声说道:“休整完毕后,我即可还都。”
梁声看到皇甫嵩没有坚持已见,脸色笑意更浓,又客套了几句便领着卫士走出了皇甫嵩大帐。
看到梁声走了出去后,皇甫嵩只感觉有些力不从心,颤颤巍巍的重新的坐回案牍前。长吏梁衍依旧在翻阅着文书,皇甫嵩忍不住开口问道:“叔盈,你觉得今日阎恩之的话有几分可信。”
梁衍听到皇甫嵩的问话僵了一会,慢慢放下手中的文书,将身躯摆正面对皇甫嵩,对皇甫嵩做了一辑后缓缓说道:“天命仍在汉室。”
但梁衍随后话锋却一转继续说道:“但将军此时正如阎恩之所说,已经处于危险之地,虽不至于如同齐王韩信一般有杀生之祸,但日后怕也只能做一富家翁。”
皇甫嵩举起冀州牧的印信,转头往北方望去,苦笑了一声念道:“宜悬头槁街蛮夷邸,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梁衍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皇甫嵩一字一句的念叨着,虽然眼前的老人头发早已斑白,但恍惚间梁衍彷佛又看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帐内又重新回复了沉默,一如既往。
阎忠走出大帐,也是惊得满身的冷汗,要是被梁声听到了一星半点,只怕自己不仅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还会牵连族人,这可是谋逆之罪
不过梁声走的时候神色无恙,还和他笑谈了几句,阎忠松了松战袍看着眼前的来来往往的军士,平复了一下心境。
虽然一时无恙,但皇甫嵩言语模糊,还是让阎忠忐忑不安,此时又接手了一个烂摊子,就算想趁机逃跑也不是时候,只能硬着头皮先去查看一下井陉。
只是当阎忠持着令旗,去调动兵马的时候,底下的军士都面露不悦之色,甚至不时还有小声的议论声传来,但是纵使如此,训练有素的汉军在将校的呼喝声下还是迅速集结了起来。
阎忠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士卒,正在庆祝大胜的时机匆忙将其召集起来,有所怨恨也实属正常,要放在往日阎忠定当鼓舞一番士气,但是现在阎忠自己心中都忧虑无比,所以只是跟几个军候简单说了一下军令,便领着亲兵先行离开了。
人声鼎沸的汉军大营,营门缓缓打开,阎忠带着一部的郡兵缓缓离开了下曲阳的汉军大营。
皇甫嵩和梁衍站在寨墙上为阎忠送别,沿途过往的军士都纷纷高举着兵刃向着皇甫嵩欢呼。
“终于结束了。”皇甫嵩紧了紧大氅,看着远去的汉军队伍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