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绦鹅黄弄水盈,碧波微澜,柳浪闻莺。
许宣和白素走在最前面,一个斯文儒雅、一个妩媚端庄,并肩而行,气质谐调,俨然天生一对。二人走走停停,不时指点谈笑,那甜蜜对视的眼神儿,便似那柔软的柳丝,丝丝入心。
钱小宝和李小兮与前边这一对隔着十余步远,这两位不愧名字里都有一个小字,真的像一对小孩子。看见那卖风车的,两人也买来举在手里,一个跑、一个追,惊起黄莺无数。
杨瀚和小青走在最后面,距小宝和小兮又有十余步远,一个在路左柳下走,一个在路右柳下走,杨瀚时而望一望湖上小舟,时而看一看前边的小宝、小兮,就是不往右边看上一眼。
一开始小青走得很是悠哉,渐渐的眼神儿就往杨瀚这边瞟过来,脸上露出些似笑非笑的神气。
“这个家伙,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啊!”小青越想越好笑,于是走上一座桥的时候,她很自然地靠了过来。
杨瀚在桥上站定,她也在桥上站定。杨瀚眺望烟波浩渺中一痕小洲,小青……却在凝睇杨瀚的侧颜。
一个凝望小洲,一个凝望侧颜,杨瀚的眼角余光当然注意得到她的凝视,即便一开始注意不到,在她不错眼珠地凝视那么久之后,也会注意到了。
没有哪个男人面对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的凝视,还能做得到无动于衷。所以,杨瀚扭过了头,他扭头望去的时候,小青恰到好处地错开了眼神儿,似乎有些羞涩、又似乎有些慌张。
她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含羞地掠了一下鬓边的发丝,眼珠悄悄错动了一下,似乎想看看他是否仍在望着自己,却又因为没有勇气而不曾真的望过去。
那种欲语还休的神韵风情,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无动于衷。杨瀚是个男人,所以他也不能免俗,他也望了过来,小青看着湖面,用眼角的余光瞟着杨瀚,心中好不得意。
嗯……这还是五百年前初入青楼时学过的撩男人的技巧呢,想不到五百年后用出来,还是一样的管用。哎!五百年了,这男人的出息啊,就没有一丁半点的进步。
小青心中说不出的得意儿,于是顺势伸了个懒腰儿。女人伸懒腰的时候,不仅那慵懒的风情令人着迷,动人的腰臀曲线、挺拔的胸部凸出,尤其的迷人。
小青用眼角的余光瞟见,杨瀚虽然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可偷偷看她的眼神儿却更专注了。小样儿,脸继续装啊!本姑娘只略施手段,还不是叫你神魂颠倒。
小青得意地想着,却全未想到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态。既然根本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追求自己,又为何要用这样的小动作去撩拨他的心思。
许宣和白素一路行去,赏风赏水赏柳赏花赏美人,说不出的惬意。柳下迎风,眺望着湖中波光潾潾,二人正你侬我侬,路边忽地有人惊咦了一声,唤道:“宣儿?”
许宣闻声望去,“啊”地一声,便放开了忘形之下牵起的白素的手,脸上飞起两抹酡红。
李公甫又惊又喜地迎上前来:“宣儿,这位是……好像有点面熟?”
许宣硬着头皮,看一眼白素,讪然答道:“舅父,这位姑娘,就是我们往临安来时同乘一般的白素姑娘。我曾帮她针炙疗伤的那位。”
“哦……我记起来了,哈哈哈哈……”
李公甫一瞧二人情态,便也明白二人如今的关系,登时欢喜得合不拢嘴来:“哈哈,舅舅我只是偶然经过此地,还要往别处去,不与你们多聊了,你们自去逛你们的,哈哈,白姑娘,若有闲暇时,不妨往我家中做客。哈哈……”
李公甫一边说着,一边生怕惊了这对鸳鸯似的,忙不迭地逃掉了,看他去向,竟是往来路退去。白素忍不住噗嗤一笑,道:“许郎,你舅父好有趣。”
许宣也忍不住笑起来:“舅父虽是钱塘县的捕头,管着百十号捕快、一县的治安,其实却是个极和气的人。舅父一直不曾成亲,视我如亲生骨肉一般,对我很好的。”
白素眸波一转,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哦?如此说来,许郎的婚姻大事,将来就是舅父做主了。”
许宣道:“那是自然。不过,你放心,若是你这等妩媚端庄的佳人,舅父一定千肯万肯。”
白素含羞道:“哪个说要嫁你了,不要脸皮!”
说着,一双粉拳软绵绵地打去,还没挨着许宣的胸膛,便被他抓在手里。白素抬起头,便看到许宣含情脉脉的一双眼睛,四目相对,一时竟有些痴了。
钱小宝一抬头,正看到许宣和白素柳下执手相望的浪漫一幕,钱小宝登时眼热不已,一扭头,恰见李小兮双手蜷于胸前不知在做什么,他马上有样学样地握了上去,深情款款地看向小兮。
“小兮妹妹。”
“啊?”
“你的手为什么粘乎乎的?”
“刚买的棉花糖化在手上了,连嘴角都是,你带汗巾了么?”
“要什么汗巾,我帮你舔干净吧。”
“啐!不要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