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随后将这消息带给祖母。
徐老夫人高兴得直念佛,病都好了一半。
二老爷徐安也很高兴。他没什么本事,原就是靠兄长吃饭的,本指望儿子有出息,可兄长好像有意把家业传给女婿。侄女婿哪有兄长来得好?他巴不得兄长多活几年,好带带儿子。
徐思在里头陪老夫人说话,徐吟向来不耐烦这个,独自在外间靠着窗看鱼。
看到二叔掩不住的喜气,她冷不丁说了句:“二叔很高兴啊!”
徐安愣了下,没到这个侄女还会主动跟他说话。徐吟打小就是副怪脾气,除了她爹和姐姐,跟旁人都不亲近,哪怕在祖母面前,也是敷衍居多,跟他这个二叔更是没话。
不过,侄女都开口了,他也不能不理人。
徐安笑道:“这是喜事,二叔当然高兴。”
徐吟点点头:“父亲好好的,我们全家才能过得好。不然,在别人手底下混饭吃,可没有那么容易。”
徐安总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难道她也不想叫外人继承家业?
但这种话,不好跟孩子说,徐安就没接。
他不说,徐吟却要说。她看着窗外的鱼缸,道:“父亲喜欢方翼,有意栽培他。可我总觉得不太好,他到底姓方,不姓徐。”
徐安的眼神一下亮了。
没错,就是这个话!哪怕招的女婿,那也不是自家人啊!
但是这话徐吟能说,徐安不能说,不然旁人还以为他想夺长兄的家业。
于是他含糊地道:“你父亲这么想,定有他的道理。”
徐吟撇了撇嘴:“父亲也不是全知全能的,我瞧这些日子,方翼太殷勤了,每天进府探病,主动外出求医,连祖母跟前都忙着讨好,好像迫不及待要当刺史府的主人似的,让人不舒服。”
她这一说,徐安心里那根刺也难过起来,违心劝道:“他做得挺好的,等你父亲醒来,自有定论。”
“是啊!”徐吟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他这下可落空了,父亲要醒了,就算他想上位,最起码也得等二十年。”
徐安不禁点头。兄长身体一向很好,如今不过将将四十,再干二十来年完全没问题。
“这是好事啊!”他说。
徐吟继续道:“等父亲醒了,我就跟他说,还是大哥好,他生病的时候,大哥兢兢业业在衙门理事,每天来问一声,也不多打扰。不像某些人,天天问得殷勤,正事没干几件,只会讨巧。”
徐安眼中划过惊喜,脱口而出:“真的?”
说完又觉得自己太急切了,连忙找补:“你大哥很想帮忙做事的,就是不会说话……”
“我知道的。”徐吟笑着说,“我们姐妹三人,只有大哥一个兄弟,我当然帮着大哥了。”
听着这话,徐安跟喝了蜜水似的,通身舒畅。
这个侄女儿,平常看她胡闹,看来大道理还是明白的。
“你大哥也会帮着你的,他从小疼你,你是知道的。”
徐吟笑着点点头。
要说起二叔的一双子女,跟她还真不亲近。倒不是有什么不好,而是她双方脾性不合,玩不来而已。
不过,好赖都是自己的家人,总比方翼那个忘恩负义的贼子强多了。
……
第二日,僚属们齐来府上探病,季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万嵩哈哈大笑:“就说大人是个有福的,看来很快就会醒了。”
金禄很欣慰:“大人早些醒来,我们也有了主心骨。”
方翼也想凑趣说一声,却被万嵩拍在肩上的一巴掌打断:“小子,多亏你带神医回来。大人好了,该你记头功!”
金禄推开他的手:“方司马如今是司马了,你还小子小子地叫,像话吗?”
“哦,”万嵩想起他将来的身份,轻轻打自己的嘴,“我的错,以后不乱叫了。”
方翼笑吟吟:“无妨的,我在万将军面前,永远都是小辈。”
万嵩就喜欢他这么上道,拖着他进去探病。
床上,徐焕还是那样无知无觉地躺着,但是今天的样子,比前夜好太多了。
脸色不再灰败,看着似乎有了一点血色。
方翼心里一咯噔,这瞧着确实像大好了。怎么回事,蛊虫呢?
不等他细看,季经说:“黄大夫来了。”
其他人当即过去询问病情,方翼只得也跟过去。
“挺好的呀!”黄大夫说,“火急火燎地请老夫过来,还以为是什么重病,没想到就是亏了气血。这病很好治的,慢慢补着就是了。”
“几天能醒?这我哪知道?补好了就醒了。”
“前天差点没了?庸医看错了吧?你们自己瞧瞧,这哪像是病危的样子,也就是瘦了些,谁叫躺太久了呢?”
“你们别围在这,吵着病人休息了。走走走。”
一行人被赶出来,心情却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