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臣结局

冬天已经过半, 冰雪还未消融, 沈柔嘉身上披了个淡青色的斗篷，和霍昭一起进了京都的大牢。

刚一进去, 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便一瞬间侵袭而来，沈柔嘉揽了揽身上的衣服, 跟着霍昭朝里面走了进去。

在狱卒的带领下, 很快他们就到了关押宿沁的地方。

宿沁其实并不是那么落魄, 即便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即便隆冬大雪她衣衫单薄，即便她身上伤痕累累, 她好像依旧是那幅冷淡的样子，沈柔嘉过去的时候, 她背对着沈柔嘉坐着，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上面有血污也有许多其他的污迹, 但是她的背依旧是挺直的。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 宿沁慢慢的转过身来, 然后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沈柔嘉和霍昭。

“你过来做什么？”

沈柔嘉面无表情, 讽刺的话脱口而出道：“还能干什么, 看你笑话啊。”

“我难不成是过来救你吗？”

宿沁笑了笑, 但是只是片刻后她便收敛了笑意，她扫了眼沈柔嘉旁边的霍昭，道：“听说你生孩子了。”

“我当初就在想，霍昭为什么能看上你呢, 天生运气好的人是不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运气好，你说如果你是个破鞋，他还会要你吗？”

霍昭神色冷了下来，旁边的狱卒立马心领神会，打开牢门进去就打了宿沁几巴掌，狱卒年轻力壮，这几巴掌没有丝毫的收力，宿沁毫无反手之力，被打的趴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半天，她才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脊背弯了弯，她坐在地上，道：“……为什么我会遇见你呢？”

“如果没有你，该多好啊。”

沈柔嘉道：“你以为你自己很可怜吗，为什么会遇见我？不管你遇见谁，你的下场都不会好。”

宿沁道：“不，你不知道，你和你母亲都只会抢别人的东西，我以前是真心对你的，可你为什么总是见不得别人好。”

沈柔嘉被气笑了，道：“我见不得别人好？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见不得别人好？”

宿沁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既然你救不了我，那你就走吧。”

沈柔嘉道：“你是不是对现在的情况有什么误解啊，你为什么现在还觉得什么都理所应当？”

“你真心对我？你的真心就如此可怕吗？！”

宿沁道：“可怕？”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耳后的那道疤，道：“你忘了这道疤怎么来的吗？”

“以前我帮你教训过多少人，得罪过多少人你忘了吗？我对你不好吗，你摸一摸你自己的良心，以前我对你不好吗，但是你偏偏什么都跟我抢，所有人都喜欢你，你是怎么好意思觉得自己无辜的？”

“你以为你自己很惨吗？我告诉你，如果没有我你只会更惨？！”

“我母亲当时是要让那些人直接在船上弄死你，是我偷偷的警告那些人不要把你弄死了，偷偷的找一个偏远的，不愁下半生的地方卖了，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来？！”

“你早就像传闻中那样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了！”

宿沁的样子有些癫狂，完全不符沈柔嘉刚来时那幅冷淡的模样，她眼睛有些发红，看着沈柔嘉喘着气，嘴角还流着鲜血，手指攥的很紧，死死的盯着沈柔嘉。

空气有些沉默，在越来越沉寂的气氛中，沈柔嘉忽然出声道：

“难道我应该感谢你吗？”

“我今天过来看你，仅仅只是顾念着曾经你也是真心相处过的人，我不想救你也不想过来杀了你，我就是来最后看看你而已。”

“我总是想，好歹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快要走了，我总该好好看看你。”

她和沈宿沁之间有太多太多说不清的东西了，感情的事情不能说的那么清楚，她上回从沈家离开，似乎还没有好好同她这个妹妹说清楚过。

宿沁神色渐渐平复过来，她脸色没什么变化，甚至有点麻木，道：“你也知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那你救我吧。”

沈柔嘉拉住了霍昭的手，道：“我不救你。”

她叹了口气，最后看了宿沁一眼，然后同霍昭道：“……我们走吧。”

…………

耗时几近五个月的案子终于落下了帷幕，沈家几乎被荡了个干净，沈之梁被革职流放，宿沁作为江碧燃的亲生女儿，又参与沈柔嘉被绑一案被判秋后问斩，沈家其余众人被驱逐出京，三代不得入仕。

而那些违反大昌律法私自走私人或物的人没有一个人跑掉，如同刘刚和刘威那样情节严重的被直接处斩，就连他们的家人也被连坐一同处斩，有牵扯但是情节算不上严重的，会被流放到西部矿场做劳工，是生是死都不能保证。

这场风波铺天盖地来最终又铺天盖地的离开，几个月之后，最终还是如同不存在一般被众人遗忘了。

这个和沈柔嘉牵扯许久的家庭，终于如同尘埃一般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