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靖安军放弃了小队捕杀模式,重新集结了起来。
当然集结的重点是属县武者与神臂玄甲这些精锐,其他营兵只是附带,真打起来起不了多少作用。
靖安校尉之所以重新启用城卫部曲换防,是为了防止画皮鬼物报复他的营兵。
至于再次换防的城卫部曲会不会被鬼物袭击,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靖安军与城卫终究是两个体系,他这个上官只会尽力保全自己的士卒,或有鬼物隐匿的城卫部曲得不到他的重视。
城卫军的曲督也不是傻子,他看了一下午精兵悍将如何扑杀鬼物,哪会不明白夜晚的危险性。
“遭瘟的靖安军,简直不把我们城卫当人看,他们惹怒了城中鬼物,反而叫我们值夜。
告诉下面的弟兄,今晚巡逻装装样子就行,四门值兵夜间不要出城门班房。”
“曲督,这样不好吧,那靖安校尉不是好惹的主,咱们趁机偷奸耍滑,怕是会被他记账。
若天一亮,他一纸文书上交郡署,我们该如何交代。”
“交代?都向他交代了,谁给我们一个交代。
谁胆子大活够了,我绝不拦他,若想求平安,就老老实实的偷懒一次。
他治不了我们所有人的罪,只要能保住兄弟们的命,大不了老子不做这城卫曲督了。”
若周元在此一定能发现,城卫曲督头上不仅有血条,还有身份信息【12级画皮武士】。
不过,就算他是个画皮,所作所为也打着维护下属的旗号,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安抚完城卫武官后,快速返回了城东春容坊、郡相佐僚罗府。
“罗君,果如你所言,那静安校尉是个有私心的主。
现在城中四门又回到了我们手中,出城路线无忧亦。”
“好,今晚我等且战且退,将靖安军引出城去,让他们以为我等出身的秘境隐于城外,而非城内。
只要出了这城,茫茫四野有他们找的,如此我们才算真正安全。”
郡相佐僚罗映正与城卫曲督交流之际,一个画皮武士匆匆赶来。
“罗君,重新集结的靖安军直扑春容坊而来,周边百姓被他们的士卒引去了城西民坊。”
“莫慌,我就知道,他们入城不会仅扫平一些帮派、花楼,郡署官吏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让族人们皆去着甲,城卫的铁甲虽然粗劣,但也比麻衣肉皮结实的多。
另外多拿大盾弓枪,他们的诛鬼箭虽然厉害,但只要射不中我们,就没有多少效果。”
“遵命。”
有城卫曲督这只画皮在,城卫武库早就被画皮们掌控。
它们虽然无法利用城卫军攻击靖安军,但启用武备的能力还是有的。
“曼宁,你为我等战力之长,今晚就由你扮演母亲了。
待母亲改易命格生血泛肉后,我等的所有付出都会得到回报。”
“罗君何必多言,曼宁骗不过刺血验身之法,既无退路,与他们拼杀一场又何妨。”
“好,今日便让他们损些性命,使他们残胜立功,保我等安身立命之所不失。”
郡相佐僚罗映遥望僻静小院一眼,希望母亲能够成功,否则他们的拼杀就失去意义了。
在画皮们着甲备战之时,靖安军也包围了春容坊,一场人与鬼的战争即将爆发。
“命三营将士长枪附血煞箭,结阵待命;令军中武官用显灵液,充当士卒之耳目、指挥士卒攻击。
拙佐兵护卫附近百姓入城西耀武坊,就地驻扎维护治安。”
“诺。”
随着一道道军令下达,佐兵有序撤离,留下了三营正卒战兵一千二百人。
“令玄甲之属皆用显灵液,枪附镇邪箭、巡查春容坊。
命都伯周元暂督神臂,登墙附顶,伺机狙杀阴灵鬼物。”
“诺。”
周元这边刚登上坊市内的三层木楼,便看到一位身着大魏制式玄袍的官员,在外围大呼小叫。
若无武威营的士卒强行阻拦,他甚至要冲进军阵之中。
“姜校尉,我是郡相王浑,我儿还在春容坊。
我儿是人不是恶鬼,我今天下午亲自给他刺血验身的,你们一定不要杀他啊。”
此刻,郡相王浑异常崩溃。
他们一家正常撤离春容坊时,儿子王黎突然叫嚷着要去保护张曼宁,找机会偷偷跑了。
他知道让靖安军区分画皮和常人,是在难为这些士卒。
他的儿子若敢夜间出现在坊市街道,多半会被当作画皮鬼物射杀。
因此,他非常想见到靖安校尉,求校尉差遣属县武者,保他儿子一命。
但在这种战争时刻,他的请求不可能得到满足,靖安校尉作为中军指挥也不可能见他。
最终这位伤心欲绝的郡相还是被佐兵抬走了,他甚至没能见到任何一位军中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