埠头上,上百条渔船紧靠在一起,像从岸边蔓延出去的鱼鳞。
半夜,没人出船。
抬头一望,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今日天空比往常更暗,是个阴天,空气中湿度也重不少,寒冷异常。
梁渠只能祈祷在他回来前不要下雨。
刮风下雨,刮风下雨,下雨往往风大,风一大浪也跟着大,船就容易翻,要是没人看着下水,还容易漂走。
舢板上没有船锚,下水靠的是一块系绳子的大石头来固定船身,作用有,但不多。
没有办法,下雨梁渠也要去,宝鱼就在眼前,不去不行。
目前见过的所有宝鱼,绝大部分力量都冠绝普通鱼类,游动迅速,放任挣扎甚至能撕破渔网,仅靠不能动和肥鲶鱼很难抓到。
风还不是很大,水波推动着涟漪,埠上渔船相互碰撞发出闷响。
踩着一艘接一艘的船头,梁渠纵身一跃,跳到自家的小舢板上,整艘小舢板猛地一沉,掀起大片浪花。
“阿水,怎么现在去捕鱼?”岸边传来林松宝的声音,可天色太暗,看不到人影。
“不捕鱼,家里要揭不开锅了。”
“揭不开锅?那到我家去吃饭?今天晚上应该要下雨,最好还是别出船了。”
“不必了,风浪越大鱼越贵!”
“那你当心点。”
“好!”
梁渠解开麻绳,拿起撑扦,撑船撞开围堵的渔船,来到开阔的湖面上,迅速换成船桨朝目的地划去。
这次发现的宝鱼,并不在莲藕水域附近,是一片从未去过的水域。
梁渠划了有大半个时辰才赶到,船桨敲击水面,猪婆龙不能动浮出水面,它的头顶上“拳头”碰撞着自己的双钳,发出咔咔的声响。
拳头没什么变化,倒是不能动变化迅猛,饶是有心理准备,梁渠看到不能动的体型后也是吃了一惊。
才过了一天,不能动居然从原来的两米三长到近两米七的程度,长出半米!
不能动最初的体长才两米不到些,体重也就三十公斤左右,比梁渠都轻,骑在身上死亡翻滚都滚不起来。
现在保底是六十公斤,几乎翻个倍,梁渠怀疑螃蟹怪遗留下来的肉体能量没有被消化完全,绝对还在继续发挥作用,不能动还能继续成长。
第一次遇见不能动要是这个体型,梁渠绝对没法制服,怕是当场饮恨西北。
一切都是因缘际会。
没有被统御,身为太华鳄的不能动体型很难突破两米大关,两米二三就是物种极限,要么吃特殊宝药,要么另有机遇,成长为精怪。
不知道肥鲶鱼长成了什么样,不过抓到宝鱼再说。
梁渠沉入石块固定船身,脱下衣服,拿上捞网赤膊跳入水中。
十二月下旬是仲冬季节,饶是梁渠炼化水猴子泽灵,天赋亲水都觉得冷,常人若是下水更是冻到发颤,多待会冻毙都有可能。
好在融合度提升的梁渠还能适应,不能动由于成长的原因,也是对寒冷有了一定抗性,活动性没有增长也没有太大削弱,保持在了一個微微下降的平衡状态。
一人两兽很快找到埋伏在淤泥下的肥鲶鱼.
肥鲶鱼成长的更为迅猛,体长跨过三米大关,达到三米一二的水平,足足大上好几圈,体重绝对破百公斤。
只不过,它似乎并没有适应自己体型的增长,钻进泥沙的深度与往常一样,整个青背都暴露在外面,毫无伪装作用。别说梁渠凭借精神链接能轻松发现它,随便换条鱼来都行啊!
变聪明了,但没那么聪明。
梁渠拍拍肥鲶鱼的背,它都没有意识到不妥,兴高采烈的指明宝鱼的方向。
这孩子.以后慢慢教吧。
默默往前游动几米,梁渠感应到阿肥所说的宝鱼,是一条红血鲈,尤其大,有七八斤的样子。
红血鲈与虎头斑,应当是上饶埠头附近浅水区最常见的宝鱼鱼种?
梁渠搓搓手,都不用肥鲶鱼与不能动的帮助,独自朝宝鱼靠近,对准红血鲈伸出五指,猛然握紧。
正趴伏在淤泥中红血鲈瞬间感觉四周变得无比粘稠,如同硬化的泥沼,它试图挣扎,动作却无比缓慢,只能眼睁睁感受到自己被勾住鳃腔,提出淤泥,塞进捞网中。
梁渠拧上一圈网口,抱住红血鲈往水面游,回到舢板上后将其投入鱼篓中,盖上盖子。
一切顺利。
天空中下起了雨,雨滴破碎在水面上,溅起一层蒙蒙的灰雾。
相较于水冷,亲水天赋的存在让梁渠更怕风冷,索性他就不穿衣服,把棉衣塞进隔板里。
雨很大,浪头有一尺多高,打过来几乎能拍进舢板里,整艘船晃动得厉害。
梁渠摸出石刀快速将鱼开膛破肚,取骨与边角料喂给三兽。
不能动与肥鲶鱼大口一张便吃掉属于自己的份额,仅剩下“拳头”用钳子夹着一根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