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新房大门, 林瑶就喊:“妈,地质队的于副队长来了,来帮咱家选打井的地方。”
他们家本来就打算打一口水井, 林得山已经在联系打井的人, 农村打井一般都是自己家选地方,要不就是打井的人提议地方, 反正都是凭感觉来。能把地质队的人请来,一般老百姓家哪敢想啊。
苗玉兰正在伺候新孵出来的几只小鸡崽, 听到闺女这话, 惊得差点把手里的葫芦瓢打翻在地,地质队的人来给她家看打井地方?林环给地质队做饭, 认识那群人,可他们家哪里有那么大面子把人给请来!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眼见着人都进大门了, 苗玉兰赶紧放下手中的家伙什儿,迎了出去, 热情地把人迎进屋里,赶紧倒水, 还加了点白糖,又拿出炒花生招待。自从搬了新房后, 家里招待客人用的茶缸子都是专用的, 还是新买的,干净着呢。
于立松他们三个白忙乎半天, 连口水都没喝上,这会儿拿茶缸子喝了水说:“婶子,别客气了,我们这就去看地方。”
苗玉兰脸上笑开了花,连连说好:“福七, 你带着于副队长他们去前院后院都看看,我这就去做饭,中午你们在这儿吃。”
于立松赶紧推脱:“婶子,别忙了,我们不在这儿吃饭。”
苗玉兰说:“那咋行呢,你们先忙着,我赶紧去弄饭,快着呢。”生怕人家不在家里吃饭,苗玉兰加快速度,赶紧去兔子窝抓了两只兔子出来。那兔子就是去年下那一窝,小兔都长到五、六斤重了。
剥完兔子皮,又去水池子捞了两条鱼,把新鲜的鱼在案板上摔晕过去,用刀刮着鱼鳞。
这边苗玉兰忙着做饭,林瑶就看着于立松他们三个在前院后院研究,还拿专业设备测来测去,最后他们在距离院门口不远的地方划了一个圆圈,于立松说:“就在这儿往下挖儿,这里是你们家院子挖井出水最多的地方。”
这个位置跟他们预想的不一样,他们这里房子都是坐北朝南,一般人家打井都在院子左侧离屋门近的位置,他们本来也想在这个地方打井,现在肯定要听专业人士的建议。
苗玉兰已经把饭做完了,跟林瑶一块在旁边看着呢,她高兴地说:“多谢几位同志,让你们忙乎半天,赶快洗手吃饭吧。”
于立松他们推辞一阵,实在是盛情难却,好歹也算熟人,不在这吃显得太生分,这才坐到餐桌边,苗玉兰抿着嘴儿乐,给每个人盛了一大碗白米饭。
“婶子,福七,你们也一起吃。”于立松说。
苗玉兰本来想按照乡村的规矩等客人吃完再上桌,可架不住于立松他们不动筷子,就招呼林瑶、铁蛋跟着一起吃。
菜有红烧鱼、干煸兔子肉、溜豆腐、盐水花生、山楂罐头,苗玉兰的手艺不如林环好,但也不错,一共六个人,把菜吃得干干净净,每个人都吃了个肚子溜圆。
吃完饭,苗玉兰还拿出十块钱给于立松,她不知道他们的选址工作该付多少钱,只是觉得十块已经不少了,现在好多人家娶媳妇彩礼钱也才十块呢。
于立松哪里肯收,他坚决地把钱推了回来,说:“婶子,举手之劳,你这是见外了。快收起来,我们这就走了。”
见几个人不肯收钱,苗玉兰捞了三条大鲤鱼,还用做豆腐用的豆腐包包了半盘子豆腐给他们带上。她的话特别淳朴:“这鱼养在池子里,这种养法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得赶紧吃了,让林环给你们做好吃的鱼菜。”
于立松觉得这大婶子也太实诚了,说话实在,还特别热情,对他们一家子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几分,跟知青闹的那些不愉快也抛到了脑后。他想着以后来要多来往,就不再推辞,收下东西告辞走了。
傍晚,等林得山回来,林瑶给他指了地上画的圈,把白天的事儿说了一遍。林得山喜不自胜,说:“好啊,我还怕打不出水来呢,咱们后面那家就打出了一口懒水井,现在地质队的人给看过,那就没问题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得山就把打井的人领家里来了,等把两个打井人安顿好他才去老李家。苗玉兰跟着打井人一块忙乎,林瑶就在一边看着,竖起耳朵听着老傅家那边的动静。
两家离的近,也就二、三百米,那边动静闹大了肯定听得到。她想顾翠翠要名额不成恼羞成怒,肯定会按她说的把老傅家藏粮的消息散播出去,反正她只是动动嘴的事儿,说不定还能捞点粮食。
她一天都没出去,就在家里呆着,下午,突然一声清脆的声响把她吓了一跳,那声音“嘣”的一声,从低处破空直冲向高空,极具威慑性,好像是枪响?她一下子弹跳起来,朝天空某处望去,天空灰灰白白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两个打井人刚从地上挖了半人多高的坑,听到声音从坑里探出头来,问:“啥响呢?”
苗玉兰也疑惑地转过头来,林瑶说:“我去看看。”说完撒丫子就往老傅家跑。
老傅家大门大开,林瑶气喘嘘嘘地在门口站定,朝里张望。院子里黑压压地蹲了十几个人,都低垂着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