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人哪。”
“龙口朱家?”苏虎怔了下,“龙口只有一户姓朱的,难道是朱老喜儿家?”
“呵呵呵,除了他家,还能有谁?”麻姑儿得意地连扇几下。
“他有闺女?”
“老哥儿呀,”麻姑儿嗔怪道,“他若没有闺女,我还忙个啥哩?”又压低声音,“不瞒老哥儿,老喜儿家中并无他人,只此一个闺女,看得就如掌上明珠似的,一心想找个聪明能干的女婿。这不,听说是你苏老哥儿的小子,老喜儿二话没说,当即允准了。我说不急不急,先安排个日子相面,你猜老喜儿咋说?老喜儿说,”麻姑清清嗓子,学朱老喜儿的声音:“‘谁是谁呀,我信不过苏老哥儿咋的?你去告诉苏老哥儿,若是提的别家,我倒要三访四查,只他苏老哥儿,老喜儿啥也不说,只要他不嫌弃我家的小喜儿,这闺女早晚都是他家的,叫他只管拣日子迎娶!’”
“唉,”苏虎看着苏姚氏,“说起来还真是缘分!朱老喜儿是我儿时故交,许多年不见,他竟是养出一个小喜儿来!”
苏姚氏忍不住插上一句:“麻姑,闺女咋样?”
“呵呵呵,”麻姑回道,“老嫂子呀,闺女真叫没个说的!年方十七,品端貌正,面若桃,口若樱桃,语未出声笑先出,妹子我是越看越中意啊!”
苏虎问道:“我说大妹子,咱庄户人家,会过日子才是紧要!”
“妹子晓得老哥儿想问的是啥。妹子盘问过了,家务活儿样样俱精,养蚕织布更是一把好手。不瞒你说,老喜儿的大小家务,另有五亩桑园,全是闺女一人包揽的!”麻姑凑近苏姚氏,比量一下**和屁股,“再说给老嫂子一句,闺女哪一处都惹人哩,麻姑只过一眼,就晓得是个能生养的。老嫂子,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苏虎、苏姚氏乐得合不拢嘴儿。
苏虎敛住笑:“大妹子,生辰八字也得合上才是!”
麻姑嗔道:“瞧老哥儿说的啥话?妹子是吃啥饭的,方圆三十里,哪家闺女的生辰八字不在妹子的心里头搁着?若是八字合不上,妹子是连门也不会登的!”
“嗯嗯嗯,是着哩。照你这么说,这门亲事可以定下!哪天相亲,老哥儿听你的!”
听到“相亲”二字,麻姑笑出几声:“呵呵呵,我说老哥儿,人家朱老喜儿满心儿愿意。你看,相亲这事儿——”
“不相亲哪儿能成?”苏虎摇头道,“咱虽是庄户人家,该走的礼数,还是要走的。大妹子,你看这样成不,相亲日子、聘礼全由你定,老哥儿听你的!”
麻姑眼珠子一转,连连点头:“好好好,明日麻姑就去老喜儿家,搞定这事儿!”
次日午时,小喜儿正在织布机上织布,老喜儿收工回来。
小喜儿走下织机,一瘸一拐地走进灶房,端出烧好的饭菜,摆在几案上:“阿大,吃饭。”转个身,再次走向机房。
老喜儿觉出她有啥心事儿,冲她的后背道:“喜儿,你咋不吃哩?”
“我不饿。”
“回来。”
小喜儿拐回来。
“你的脸色不好,咋哩?”
“上午槐来玩,说是麻姑儿昨儿也到她家提亲,提的就是那个人,她阿大死活不肯,说出一堆坏话,硬把麻姑轰出去了。”
“唉,”老喜儿长叹一声,“闺女呀,苏家的二小子阿大早就打听过了,名声是不大好,身为庄户人,却讨厌种庄稼,吊儿郎当的总在王城边上闲逛。可听来听去,阿大觉得没啥子呀。人家一没偷东窃西,二没招蜂引蝶,三没杀人越货,是个文静人呢。有人还看见他在王城书肆里帮人抄书。能帮人抄书,表明他识字。喜儿呀,阿大一个字儿也不识得,只会种田,出死力。要是你能嫁个识文断字的人,这是多大的福呀,阿大为你高兴哩。”小喜儿脸上溢出笑,迅即又敛住,嗔怪道:“听说他是个口吃呢!”
“闺女呀,有个毛病才好哩,要不是这个,咋能轮上咱哪?再说,口吃了,话就少些,你话也不多,过日子正合适。”
“嗯。”小喜儿眉开眼笑。
“喜儿呀,别的不敢说,有一点是实的,他阿大我年轻辰光就认识,一道为天子出过役,是个好人,话不多,种庄稼是把好手,再说,苏家还有一井好田,是天子赐的,在轩里村算是户殷实人家,就冲这个,咱能与他结亲,也算是高攀哪!”
“嗯。”
外面一阵响动,接着麻姑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听出声儿,老喜儿堆起笑脸迎上。
瞥见桌上的饭,麻姑对小喜儿道:“闺女,给麻姑盛一碗,饿了!”
老喜儿看出端详,对小喜儿道:“再炒个菜,打几个蛋。”
小喜儿应一声,走向灶房。
老喜儿转对麻姑,急问:“苏老哥儿咋说?”
“还能咋说?”麻姑一脸兴奋,“听说是你朱老喜儿的闺女,一句话,成了!”
“呵呵呵,”老喜儿乐了,“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