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受重托犀首担纲逞顽劣张仪戏师(3)
这日后晌,一辆辎车在张家大院门口停下,张家的家宰兼车夫张伯跳下车,垫好凳子,朝车里的私塾先生鞠躬礼让道:“沮先生,到家了,请下车!”
一位先生模样的斯文人小心翼翼地掀开车窗,探头看看。张伯上前搀扶,先生摆手,自己下到乘石上,两足着地。
仪态端庄的张夫人闻声走出,站在门口,深鞠一躬。
张伯指向张夫人,向先生介绍道:“沮先生,这位就是张夫人!”
沮先生冲张夫人拱手道:“在下沮生,幸会夫人!”
“劳烦先生了!”张夫人还个礼,对张伯道,“张伯,快到书房里请仪儿出来,就说先生到了,让他前往客房拜见!”转对先生,伸手礼让,“先生,请!”
沮先生走进院门,左右审视张家的宅院,认定是个大户人家,颇觉满意。
张夫人将先生引入客房,刚刚坐下,张伯就匆匆进来,走到夫人跟前,轻声道:“公子不在书房。”
“咦,”张夫人惊愕,“午饭后我还到书房查过他,嘱他哪儿也不许去,恭候先生!”
“呵呵呵,”张伯笑道,“想是林子里去了,老仆这就寻他回来!”朝先生拱下手,匆匆出去。
婢女斟茶。
张夫人端起一盏,双手递给先生,赔笑道:“先生,请茶!”
张邑不大,没有城墙,甚至连个寨沟也没有,其实就是一个村落。张伯心里有数,径投邑东的一片大林子。
张伯刚刚拐过一条巷子,就见张仪的小厮小顺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张伯,张伯—”小顺儿也看到他了,叫起来。
“叫魂呀你,”张伯没好气地斥他一句,“公子呢?”
“禀……禀张伯,”小顺儿喘着粗气,“麻……麻烦来了!”
“什么麻烦?”
小顺儿喘几下,调匀气:“我们正陪公子在林子里闲耍,有人领着十几个人寻来,点名要找公子。顺儿觉得势头不对,这跑回来搬救兵哩!”
“你们在林子里耍什么来着?”
“没有耍啥,”小顺儿两手一摊,“一棵楸树上有个大马蜂窝,公子琢磨几天了,今儿说是摘它下来,这还没动手哩,那伙人就……”
张伯嘘出一口气:“公子在哪儿?”
小顺儿往远处一指:“打谷场里!”
张伯随他朝谷场跑去。
没跑几步,小顺儿突然停下,走向路边。
是一群苍蝇正在享用一小堆牛屎。
小顺儿捂死一只,掏出小刀剁作两半,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
张伯愣了:“你小子,这是做啥?”
“嘘—”小顺儿诡诈一笑,“这是我与公子的事,不定能派用场呢!”
打谷场位于邑东,有十几丈见方。
谷场中心,一个白衣人与一个紫衣人正如斗鸡般盯视对方。白衣人身后只有两个小厮,紫衣人身后则站着十几个人,个个五大三粗,模样凶悍,一看就是能干架的主儿。
盯视一时,二人开始绕对方兜起圈子来。兜过三圈,二人同时止步,各自退后一步,目光始终不离对方眼睛。
无须多猜,白衣人正是张仪,依照时下规矩,要与对方比个高下。
张仪两手一拱:“张邑张仪有礼了!”
紫衣人回以一礼:“吴邑吴青有扰了!”
“吴仁兄远道而来,可有赐教?”
“赐教不敢!”吴青朗声应道,“听闻仁兄文韬武略无所不知,才名广播,本公子不才,特来讨教!”
“仁兄过誉了!”张仪回他个笑,柔中带刚,“张邑乃乡僻之地,在下又是粗人,仁兄是来做客的,倘有招待不周处,还望海涵!”
“哈哈哈哈,”吴青长笑几声,“仁兄痛快。在下既是上门讨教,就请仁兄赐招吧!”
张仪伸手礼让:“主随客便,还是仁兄先来!”
“看来仁兄是艺高胆壮,在下可就不客气了!”
张仪再让:“请!”
“敢问仁兄擅长何艺?”
“琴棋诗画、戏游渔猎、枪刀剑戟、御射书数,在下皆有涉猎,仁兄有何擅长,在下皆可奉陪!”
吴青冷冷一笑,转对仆从:“拿弓箭来!”
早有人拿出弓箭,吴青接过,搭上一箭,望见场边百步开外的秸秆垛上有两只麻雀,略瞄一瞄,道:“仁兄请看左侧那只!”弓弦响过,左侧麻雀应声而倒,右边那只惊飞。
众人喝彩。
吴青将弓箭递予张仪,微微一笑:“仁兄,请!”
“仁兄这是射艺了!”张仪推过长弓,从袖中摸出一把弹弓,装上石子,看向天空。
不一会儿,一群小鸟从远处飞来,就要飞掠头顶。
“仁兄请看最后一只!”张仪举起弹弓,瞄也不瞄,一弹打去,最后一只小鸟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