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候一个时辰,待日暮时其气必竭!”
卫将连连点头。
二人退出大墓,沿林子快步走去。然而,让二人始料不及的是,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树丛里,悄然伏着另一个身影。
见二人走远,伏着的身影动了一下,斗笠拉开。
是庞涓。
庞涓到大梁后,连续打问多日,叔父庞青下落不明,所幸手头阔绰,衣食无虞,也就由着性子在大梁住下,没想到赶上了这场战事。
庞涓自幼嗜武如命,梦中也想加入武卒,成为征战八方的将军。但庞涓是庞家独子,而魏国征兵规则是独子不征,庞衡更是舍不得他离开,一心要把他培养成缝人,在这乱世里平平安安地靠手艺吃饭。岂料阴差阳错,庞衡竟因一手绝活蒙难,庞涓这又随着辎重车队来到了首战之地—平阳,免不得心怒放,寻个空儿离开辎重队,守在附近林里正要寻找时机投军,这又意外撞到了前来侦察的孙宾二人,将他们的对话听个清楚。
为确保信息准确,庞涓悄悄跟在孙宾二人身后,一直跟有十余里,见他们隐入一片更大的林中,凑近一看,大吃一惊,密密麻麻数千人,外加三十辆战车,皆在休整。
身为魏人,庞涓不敢怠慢,急急赶到魏军营帐,再无顾忌,举起双手直入辕门。
带剑野人突然闯入,守卫武卒以为是奸细,一拥而上,将庞涓牢牢扭住。
“我要见将军!”庞涓既不挣脱,也不反抗,冲兵士们淡淡说道。
“你是何人?见哪位将军?见将军何事?”一名军尉审道。
“在下姓龙名水,有重大军情求见主将,再迟怕就来不及了!”庞涓的语气依旧平静。
军尉思考一时,点头应允,带他直入裴英大帐。
攻城两日而毫无所得,主将裴英急了,召来几个将军研究下一轮进攻方案。几人正在议事,军尉带庞涓走进:“报,我们抓到一个细作!”
庞涓大声辩道:“我不是细作,我是来报信的!”
“报信?”裴英将庞涓上下打量,“你报什么信?”
庞涓指向远处:“那片林子里隐藏了大批卫卒!”
众将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庞涓手指的方向。
裴英看向墓地的林子,努嘴:“是那片吗?”
“不是,再过去!”
“再过去是卫水!”
“卫水再过去!”
“什么过去,再过去的!”裴英眉头拧起,不耐烦地扫庞涓一眼,“说吧,多少卫人?”
“我没细数,反正很多,成千上万!”
“成千上万?”一名旅帅眯眼道,“卫卒既然来了,躲在林子里做啥?”
“他们要—”
庞涓话未说完,旅帅摆手止住,冷冷说道:“你是何人,从哪儿来,报上名字!”
“我……我叫龙水,是赵人,从邯郸来!”庞涓迟疑一下,编谎道。
“龙水?赵人?从邯郸来?”旅帅猛地一怔,看向裴英,“看他样子,想是赵国斥候,来探我虚实的!”
“押下去!”裴英转对军尉,“待本将攻克平阳,再作处置!”
军尉将庞涓押走。
“诸位,”裴英起身,对几员爱将道,“本将已在上将军跟前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拿下平阳,今天已是第二日,诸位有谁能在天黑之前登上平阳城头,本将记你们首功!”
诸将齐拱手:“末将得令!”
黄昏时分,夕阳如血,照在平阳城门楼上。
裴英亲擂战鼓,魏武卒伴随着主将的鼓声前呼后拥,如蚁般攻城。城头箭矢如蝗,砖石砸下,不少魏武卒倒地。魏卒争功心切,奋勇向前,在长弓手的箭雨掩护下沿众多云梯三三两两地爬上城头。
双方肉搏,平阳危急。
就在双方死伤惨重,战况呈胶着状态时,一队彪悍卫卒从魏军阵后掩杀过来。三十辆战车在前,三千卫卒在后,旗帜翻飞,声震九天,烟尘滚滚,气势如虹,如洪水般滚向城门。
正在攻城的魏人猝不及防,腹背受敌,纷纷避让,溃不成军。
卫国战车在夜色中四处追杀。
一辆战车直驰城门,孙宾冲城头大叫:“我是孙宾,快开城门!”
城门打开,步卒在前,战车守护,三千援兵井然有序地拥入城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