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庞缝人被逼缝衣魏惠侯凤鸣龙吟(3)
雅室里,管弦齐鸣,美女舒臂,公子卬、陈轸正在欣赏齐舞。戚光眼尖,见是宫人,出门迎上。太监冲他嘀咕几句,紧忙离去。
戚光踅身走至陈轸面前,低语几句。
“呵呵呵,”陈轸转对公子卬,乐不可支,“真让下官说中了,是不?”
公子卬倾身过来:“哦?”
“宫里来人说,方才君上试穿王服,连声夸耀上将军您做事细微呢!”
公子卬一直绷着的脸喜笑颜开,朝他竖起拇指:“上大夫谋事,魏卬叹服!眼下看来,君父之心算是摸清了,这下一步如何落子,上大夫可有考虑?”
“呵呵呵,”陈轸微微一笑,“不用下官考虑,早就有人考虑好喽!”
“谁?”
“你的大媒人!”
“公孙鞅!他怎么说?”
陈轸凑近,在他耳边悄语一通。
公子卬咂舌道:“乖乖!”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魏惠侯试穿王服的事很快传到司徒朱威的耳中。朱威使人打探,得知王服一事全系上大夫陈轸、上将军公子卬所为。联想到宫中八哥之语和公孙鞅议和、尊王的所作所为,朱威坐不住了,急急慌慌地赶到相府。
由于白圭不在,平日里门庭若市的相府一下子冷清起来。朱威跟在老家宰后面,走进一座偏院。正在院中代白圭处理杂务的公孙衍听到脚步声,迎出一看,见是朱威,冲他一揖。朱威没有回揖,而是蹲在地上,哭丧着脸。
公孙衍扑哧一笑:“朱大人,什么人招惹你了?”
“唉,”朱威长叹一声,“就在昨日,义渠君献给君上一只鸟。”
公孙衍又是一笑:“这有什么?”
“那鸟会说人话。”
“没什么稀奇呀,”公孙衍仍是一张笑脸,“还有能听懂鸟语的人呢,仲尼有个弟子名叫公冶长,就懂鸟语。”
“那鸟只会说一句话,‘臣叩见天子!’”
公孙衍的笑容僵住了。
“还有,陈轸使人做了三套衣冠,于昨晚让上将军呈献君上。”
“衣冠?”
“是王服。”
公孙衍急切问道:“君上穿没?”
“不但穿了,还赞上将军想得细呢!”
公孙衍微微闭目。
“唉,”朱威忧心忡忡道,“孟津会盟,君上号令天下伐秦,要求列国供应粮草。今泗上列国备下粮草,赵、韩备下兵马,就等君上诏令出兵,君上却……”
公孙衍睁眼,看向朱威。
“公孙兄呀,幽王烽火戏诸侯,毁了大周。君上如果这般出尔反尔,失信于人,天下或会寒心哪!”
公孙衍深吸一口气。
“更可怕的是那个公孙鞅,服软称臣不说,这又蛊惑君上称王,君上竟就……鬼迷心窍了!”
公孙衍眉头紧拧,良久方道:“照你所说,河西危矣!”
“公孙兄?”朱威怔住,忽地起身。
公孙衍郑重点头:“秦人服软是假,夺我河西方是其心!”
“河西?”朱威显然没有看透,“这……这与河西……”
“周室虽衰,其名仍在。此番孟津之会,君上之所以一呼百应,号令天下,是因为打的是尊周旗号。秦不尊周,君上鼓动天下伐之,诸侯不得不响应。然而,伐逆之师未动,自己反倒成为逆臣,必失天下之心。方今天下,人心向背决定成败荣辱,君上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哪!”
“是呀!”朱威应道,“在下急的就是这个!”
“君上只要称王,”公孙衍直指利害,“秦国就会以伐逆之名向我挑战,那时,我失道寡助,沦为天下公贼!魏居天下之中,无险可守,武卒再猛,又如何能与列国为敌呢?”
朱威惊出一身冷汗,沉默少顷,抬起头:“公孙兄,可有挽救之法?”
“唉,”公孙衍不无痛心地看向朱威,“从孟津之会可以看出,君上早生不臣之心,公孙鞅只是摸准了君上的底细而已。外有公孙鞅,内有公子卬和陈轸,君上这也动心了,叫你我怎么挽回?”
朱威果决道:“公孙兄,你速去大梁,务请白相国回来。我这里联络百官,俟相国回来,或可促使君上改变初衷!”
“只有如此了!”
“事不宜迟,请公孙兄马上动身!”
在大梁东南的逢泽附近,大沟初成。白圭一身泥土,头戴斗笠,手拿铁铲,勾着头走在堤上。大梁守丞柳雁也提一个铁铲,紧跟在后。显然,二人在对这段大堤作最后巡查。堤坝上稀稀拉拉地长起青草,一眼望去,厚实,雄伟。
走着走着,白圭站住了。
白圭弯下腰去,细心查看。
柳守丞望下去,是一行蚂蚁在爬。
白圭顺着这行蚂蚁一路寻去,找到蚁穴,拿铲挖出蚁穴,寻到蚁后及所有蚁卵,尽皆毁之,又将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