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乔十一对顾彦辰毫不留情,招招直打要害,不多时两人身上便挂了彩。
身为帝王心腹,顾家暗地里那些黑心产业和见不得人的勾当,乔十一多少知道一些。
怀着为民除害的心思,以及心底隐秘的嫉妒,乔十一将冷剑狠狠捅进了顾彦辰腹部。
长公主殿下那般尊贵无匹的妙人,顾彦辰占着驸马之位却不懂珍惜。
而他乔十一,只能躲在暗处承宠,贪图她一星半点的怜爱,绝无与她并肩而立的机会。
其实不仅是顾彦辰,陛下和贺世子的存在,同样令他痛苦挣扎,不过他只能在顾彦辰身上发泄。
嫉恨和贪婪愈演愈烈,乔十一又补了几剑,一脚将名声在外的威远将军踹翻在地。
他留了顾彦辰一条性命,因为陛下的布局,还不到收网的时刻。
顾老将军在西境大肆敛财,招兵买马,顾彦辰是他唯一的儿子,伤成这样他不可能不管。
一切尘埃落定,只待瓮中捉鳖。
可那又能如何?
公主和离之后,是执掌凤印母仪天下,还是嫁入王府当世子妃,都不可能和他乔十一再有半点瓜葛。
若是从前,他还能以贴身保护为由跟着殿下,可如今,恐怕贺世子也不是她的对手。
乔十一苦涩自嘲地笑笑,擦干净剑身的血渍,收剑入鞘。
剑锋发出的嗡鸣,吓得形容狼狈的苏妤不住瑟缩,“别杀我,我没害她,别杀我……”
乔十一脚步顿住,盯着她看了两秒,眸中凛冽杀意一闪而过。
这个女人的确没对殿下造成实质性伤害,但她的出现本身,就害殿下面上无光,遭到天下人的非议耻笑。
犹豫半晌,乔十一最终沉默转身离去。
蝼蚁罢了,殿下若是介怀,他过几天再来取她性命,殿下若是不放在心上,便饶她一命。
反正顾家的好日子不会延续太久。
夜深时分,乔十一着一袭墨黑修身的夜行衣,灵活身影如鬼魅般穿行在皇城之中。
以往他入宫便会径直去面圣,但今晚,他罕见地起了私心。
他知道,长公主殿下就住在未央宫,这个点她睡不着觉,通常在翻看话本。
她进宫匆忙,肯定忘了带,乔十一特地在街市上买了好几本时下正新潮的给她带来。
趁着宫女值夜交班的空当,乔十一轻手轻脚摸进了正殿。
夜风习习,摇曳的烛焰映着一双幽深凤眸,正含着浅笑与他对视。
乔十一心口一紧,不动声色行跪拜礼,“卑职参见陛下。”
乔洛修长的指骨撑着侧脸,漫不经心的坐姿,却因为低沉的气场极具压迫感。
“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来,若非朕在这等,怕是要明早才能见到你这个大忙人。”
乔十一垂眸,眼睫落下的阴影,彻底掩盖住眸中不安的情绪。
“殿下吩咐卑职去夜市买些东西,因而晚归。”
他将怀里塞的一沓话本子呈递上去。
年轻的帝王不做声,只是审视的目光将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仿佛在看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因为和长公主有了私情,乔十一本就心虚,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口不择言。
他方才那样说,确实洗脱了自己大半夜来未央宫的嫌疑,可也间接暴露了一个事实——
长公主知晓他的存在,并且习惯于使唤他做事。
伴君如伴虎,臣子异心当诛,何况是他这样被豢养的死士,侍奉二主,犯了天子的大忌。
乔洛今夜心情好,并不追究这点小事,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交给乔十一去办的大事。
“乔十一,朕让你贴身保护她,不得让她有分毫闪失,你就是这么给朕交代的?!”
就因为他是影卫第一人,乔洛才敢将乔楚的安危交到他手上,可如今乔楚不仅被顾彦辰碰了身子,他还隐而不报!
“真是反了天了,乔十一,你想造反不成?!”
乔洛怒不可遏,手里的青玉茶杯猛然离手,正中乔十一额角,茶杯碎片四处飞溅,清俊的影卫头破血流。
乔十一感觉不到疼似的,挺直背脊跪在殿中央,如一节风过不折的修竹。
他大脑一片空白,度过的二十几年里,从未有一刻比现在心绪起伏更加剧烈,满心满眼想的都是——
完了,事情败露,陛下什么都知道了……
难怪陛下会守在未央宫等他。
殿下呢?她有没有出事?陛下会怎么惩罚她?
他想不通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殿下那日在御花园,不是亲口对贺世子说,她被陛下破了完璧之身吗?
没有守宫砂,也没有别的证据,为何进宫一趟便露馅了?
眼下的情况由不得乔十一多想。
他当机立断,流血的额头重重磕到地板上,把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