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费城西部,当地时间2011 年 12 月 24 日。
圣诞节前夕,天色才刚暗下,整座被雪花覆盖的城市早已灯火辉煌。
五彩斑斓的光闪烁着,暗夜被映照得如梦幻般绚丽,街道两旁的商店橱窗里,更是摆满了各种精美的装饰品和礼物。
女孩身着厚厚的棉衣,迎着纷飞大雪,悠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的小脑袋被帽子严实裹住,红润的小脸蛋也被围巾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了一双溜圆的浅棕色眼眸,以及被雪花覆盖着的卷翘睫毛。
但女孩似乎对这寒冷并不在意,置身于比往日更加热闹的街道边,脚步甚至都比往常慢了些。
一双粉靴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格格”的清脆声响,每走一步,她便蹦跶一下,因这欢快的动作,背上的书包也随之上下晃动。
贪玩虽有趣,但也要适可而止才行。
想到此刻家里洋溢着的节日氛围及妈妈做的美味餐食,女孩便逐渐加快了脚步。
她一路小跑回家,兴奋的推开门。
“妈妈,我回来了!”
然而,只是一刹,那张粉扑扑的小脸就瞬间没了笑意。
眼前灯光明亮的房内,女人正跪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手拿着墩布,擦拭着被污渍溅脏的地板。
在她周围,是散落的抱枕、满地的杂物、破碎的花瓶和玻璃杯,所见之处,无一整洁完好。
见到女儿回来,杨露连忙站起身,随手抚了抚凌乱的乌黑长发,拉下衣袖遮住腕处的淤青,随后才勉强的挤出了一抹笑:“今天下课怎么那么晚,天都黑了。”
而殊不知,她特意遮掩的一切,早已被女孩全看进了眼里。
只是女孩什么都没说,任凭妈妈低垂着头将情绪所掩饰,帮她把书包接过去,顺手又将帽子与围巾摘下。
“先去房间玩会儿,晚餐马上就好了,妈妈先把外面收拾一下。”
盯着妈妈那张刚刚流过泪的脸,愣了几秒钟,女孩才缓缓开口问:“妈妈,是爸爸回来了吗?”
杨露点点头,抬眸看了眼女儿,浅笑着安慰道:“没事,来了没待多久就走了。”
不愿再多解释,她强忍着泪水,丢下这句便转身去了厨房。
女孩伫立在原地,望着厨房里妈妈单薄消瘦,且完全没有其他女人那般身高体宽的身形,心疼于瞬间翻涌而至。
视线内,这副娇小的身躯,一次又一次顽强地扛下了家暴,为年幼弱小的她遮挡住了狂风暴雨。
所以,即便此刻杨露什么都没说,女孩也能清楚地知道,在她回家前都发生了些什么。
毕竟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此类事件就如同循环的电影般反复上演。
而关于父母间的争吵与家暴,女孩早已记不清这是第多少回了。
好像从记事起,他们就开始吵,再大点,就摔东西,动手。
一直持续到现在,持续到她九岁,爸爸也从几天不回家,一回家就吵,逐渐演变成了一回来就必须要动手打妈妈,抢走钱财。
以前,她总是想不明白,与他们肤色、血种都截然不同的妈妈,为什么要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嫁给爸爸这样的人,遭受着这样无休止的家暴与折磨。
更不明白,为何妈妈即使身处这般困境,宁愿独自忍受,也不愿向国内的亲人求助。
但妈妈对此的解释却是,她和爸爸曾经是相爱的,不爱则是后来暴露出的本性所致 。
而关于国内亲人,她总是一句亲人都不在了,再不愿多提。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女孩也逐渐懂得,妈妈并不是逃出去,而是年幼的自己成了捆绑住她的唯一绳索。
那个牵住绳索的人,就是爸爸。
女孩曾经试图帮母亲逃过,然而,就在她从父亲那里偷来护照,母亲却再次因无法将她带走而放弃。
母亲以自己移民的身份,在这个种族歧视严重的地方想要同父亲争夺抚养权,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就因为这,女孩一直都将自己陷入自责与愧疚中。
因为她,妈妈在这段噩梦般的婚姻里一再忍让,走不了,也走不掉,只能无休止的承受着身体与心灵上的双重折磨。
留在这里,不仅当地妇女组织帮不上,就连警察也只能管得了一时,几天的囚禁和警告,非但没用,回来后,只会让爸爸怒意更浓的将怨气撒在妈妈身上。
妈妈应该要回去的,应该回到属于她的国家,受到该有的保护。
可妈妈却说,已经退出国籍的她,如今根本就没有那个脸面去寻求大使馆的帮助,况且就算去,也不一定求的来。
孤立无援,没钱无人脉关系,除了一再的忍受,别无他法。
今夜,家家户户都围在一起温馨的迎着佳节,而她们娘俩,就只是安静的坐在餐桌前吃着饭。
尽管妈妈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满目笑意的将做好的南瓜派递到女孩眼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