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说:“时局不会一成不变,您且好好准备着,总有一日,您的药铺还会重新开张的。”
古老头也向往着那一天,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所以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储存药材的脚步,也没有半刻荒废一生所学,始终在想方设法的精进自己的医术,只希望有朝一日能用上。
两人聊了很多,很投机,大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双方都视对方为知音。
熬制药膏时,宋芸并不避着古老头,但古老头自己不好意思看,找由头避了出去。
膏药的熬制需要很长时间,到中午时,古老头也没回来,宋芸去厨房转了转,厨房里的食材还算齐全,有米有面,厨柜里有十几个鸡蛋和一块熏肉,外头的菜地里也有一些应季的青菜。
南方就是这点好,哪怕是冬天,也能吃上地里的新鲜蔬菜。
外头院里还熬着药膏,宋芸也没做什么复杂的,一边揉面醒面,一边顾着药炉子的火,还得时不时搅一搅,防止糊锅。
面团醒得差不多时,她把药炉子的火撤去一半,用最小火慢熬着,确实短时间内不会糊锅后,她这才拿着面团进厨房。
外头撤出来的火直接放进厨房里的灶膛,烧上一锅水,拿出匕首削面进锅里煮,再卧上两个鸡蛋,一把青菜,简单调一下味就很美味了。
面出锅时,古老头正好从外头回来,背着个背篓,里头装了半篓子草药,一进院就嚷嚷:“芸丫头,饿了吧,我去给你打饭,你再等一下啊!”
古老头说着把背篓放下,扫了一圈没见到宋芸人影,药炉子上还在冒着热气,药味很浓。
“芸丫头?”古老头又喊。
宋芸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古老师回来啦,我煮了面,你快洗手过来吃。”
古老头快步走进厨房,一进门就看见灶台上摆着两个大海碗,碗里装了满满的刀削面,宋芸正往锅里下油,“我弄点辣椒油,您吃辣吗?”
古老头咽了咽口水,“吃,我最喜欢吃辣,多给我搞点。”
油泼蒜沫辣子,香得人口水直流。
古老头吃了一口,不吱声,没空吱声,只抽空朝宋芸竖了个大拇指。
宋芸也很久没吃到这么香的油辣子了,一大碗刀削面吃了个精光,肚子都圆了。
“芸丫头,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这刀削面我以前在京市时吃过,做的很地道,你是北方人吧。”
宋芸点头,“我下乡前住在京市,现在是黑省那边连县的一个小山村的知青。”
古老头瞪大眼睛,“你下乡了?”
“嗯,响应政策嘛,我在城里也没工作,下乡也挺好的,青河村在黑马山脚下,山里物资丰沛,吃喝不愁,我也攒了不少药材呢。”
古老头见她对自己下乡的生活没有半分怨言,反而一脸开心,也就没多说什么,心里十分可惜,原本还想回头跟许师长说说,把宋芸弄到军区来,哪怕进不了军区医院,到他们卫生室来上班也不错。
可宋芸下乡了,这事就不太好操作,算了,还是不提了。
膏药熬到下午四点结束,熬好的膏药宋芸只带了一小部分走,剩下的就放在古老头这里,以后齐墨南换药什么的直接到古老头这里就行,要是有多的,也能给军区的战士们用上。
古老头送宋芸出去,刚出院门没几步就遇上两个正掐着腰吵架的女人,两边孩子哭的哇哇叫,两个女人吵得唾沫横飞,要不是有人拦着,这会估计已经打起来了。
听着那来来回回的声音,都不用看清人脸,宋芸就知道自己遇上“熟人”了。
那插着腰满嘴脏话的女人,不就是在火车上闹得她几天没睡好的滚刀肉么,她身后哇哇哭的伤心的胖小子不就是那馋嘴的金宝么。
围观的人群里,还有另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被滚刀肉讹了十块钱和一顿饭的冯娇娇。
冯娇娇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就看见宋芸朝她这边走来,她瞪圆眼睛,指着宋芸嚷嚷,“你怎么在这?”
她昨天就跟开车的战士打听过,知道宋芸不是家属院的军属,可现在却在家属院看见她。
宋芸只当没听见没看见,和古老头绕过人群径直走了。
冯娇娇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古老头回头瞥了冯娇娇一眼,朝宋芸问:“认识?”
宋芸摇头,“算不上认识,坐一趟火车来的。”
古老头见她神色淡淡,知道宋芸这是不喜欢那个女人,也就不再多说。
两人出了家属院,古老头直接带她去班车站台,“五点左右会有班车去市里,会在医院那边的站台停站,你正好能赶上。”
这个时间几乎没有人在这边坐车,站台上只有宋芸和古老头两人。
去市里的班车还没来,从市里回来的班车却来了,停在了斜对面的站台边。
丁建业背着赵兰花下车,宋珍珍紧随其后,亦步亦趋,满脸讨好。
班车开走,丁建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