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南先将水盆端出去倒了,洗干净手,这才拿起搁在石板小桌上的铝饭盒,打开盒盖,里头满满当当都是金黄中嵌着翠绿野菜的蛋饼,每个蛋饼叠成了别致的三角形,好看又好拿。
齐墨南挑了挑眉,将饭盒递到两位老爷子面前。
齐老迫不及待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好吃,这放了不少鸡蛋,比小蔡做的蛋饼好吃多了。”小蔡是他住在军区时分配给他的保姆,做的菜还算不错,可比起小芸的手艺,还差了一些。
齐老虽然嘴上埋怨孙子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恨不得立即把他轰走,别跟他这倒了大霉的老头子再沾上一星半点,可心里是实实在在心疼孙子,也感动孙子的孝心。
“你吃一块。”齐老拿了一块鸡蛋饼递给齐墨南。
齐墨南不接,“我吃过,不饿,您吃吧。”
齐老不信,“你吃个屁,肚子都叫了多少回了,当我耳聋啊!快拿着,多的没有,就给你这一块,吃完你就走,别再来了。”
齐墨南接过蛋饼,没接老爷子的话,闷声咬了一口。
味道确实不错,尤其现在饥肠辘辘的状态,原本就好吃的味道,会变得更美味几分。
齐老向来说一不二,东西吃完,他直接冷了脸赶人,将齐墨南赶出了牛棚。
棚屋的门再次关上,莫老看着齐老满眼的泪花,忍不住劝道:“孩子刚来才多久,你心怎么这么狠,看把孩子逼的,都快哭了。”
齐老抹了把脸,“你懂个屁,小南这孩子脾气倔的跟头牛一样,我要不是拿命威胁他,他连军队都不会待,打算直接跟着我下放。我现在要是不强硬一点,他肯定不会走。”
莫老长叹一气,“小南现在是营长,凭他的本事,升团长是早晚的事,要是真在这里闹出什么事,传到军区去,确实会影响他的前途。”
这正是齐老担心的,他还有更担心的,“怕就怕,我现在已经影响到他的前途了。”
莫老不吭声了,实在找不到话来安慰。
另一头,宋芸回到荒院不久就被人叫到了前头,说是准备盘炕了,让她去看看。
宋芸提出要将两间正房和两间偏房全都盘上炕,盘炕的师傅惊呆了,“就你们姐弟俩,盘两间房都顶天了,哪用得着盘四间房?”
宋芸笑道:“我这不是怕将来用得着吗?”她拿出一条大前门,给四个负责盘炕的师傅每人发了两包。
四个师傅得了烟,立即眉开眼笑,别说盘四间,盘八间也没问题,反正人家会付工钱,又不白干,还白得了两包烟。
盘炕的时候,宋芸在边上看了一会,原理很简单,她一看就懂了,同时提出了一些她认为更科学的改进,几个师傅刚拿了烟,自然什么都听,一切按照她说的来干。
房子已经修的差不多,今天井也打好了,门窗屋顶包括厨房都已经全部完工,现在缺的就是家具,还差一口大锅,等炕盘好,就能住上新屋。
宋芸打算明天再请一天假,去镇上采买日用所需,单厨房里要用的东西就不老少,正经的菜刀锅铲都没有。
想到明天要去镇上,宋芸跑回柴房拿出纸笔写信。自打来了青河村,一直忙忙碌碌,也没去过镇上,自然没机会给杨丽芬写信,正好趁这次机会把信寄了。
但也不能光寄信,她琢磨了一下,拿了一袋子白面出去,到村里兜了一圈,用一袋白面换了两大包山货,干笋干菇干木耳,还有两只风干鸡,全都仔仔细细包好,明天一块寄给杨丽芬。
宋芸打算晚上去给白青霞行针,下午就没出去,在荒院这边把刚到手的银针用沸水煮了,再将马上就要用到的炕席给编了,子奕在旁边跟着学,向来学什么都很快的小家伙,这次栽在了编炕席上,手指都起泡了,还割出几个小口子,愣是没能编出一张像样的炕席,最后气鼓鼓的去练习掷石子了。
宋芸好笑,安慰他,“做人不能太完美,哪能样样都会,样样都能学得好,你已经很棒了,我敢说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孩子,没有一个能有你这么厉害的。”
子奕瞬间被哄好,咧着嘴傻笑,原来在姐姐心里,他是这么棒的孩子。
编完炕席还有时间,栽好的竹条也剩了不少,宋芸干脆再接再厉,用剩下的竹条编了两个带盖的竹箱,晚上拿过去给爸妈用,可以装点衣服放点生活用品。
天色暗下,宋芸带着子奕去到向阳坡。
给白青霞扎针时,宋浩和宋子奕一直在边上看着,父子俩一个满脸震惊,一个满脸崇拜。
一个似乎在说:我女儿怎么这么厉害?
一个似乎在说:我姐姐就是这么厉害!
一套针扎完,白青霞很明显感觉到了不同,在扎针之前,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喘息都不顺,呼吸都觉得很累。可现在,那大石似乎被移开了,她感觉呼吸通畅了许多,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感觉怎么样?”宋浩紧张地问。
不是他不信任女儿,实在是,女儿太年轻了,他无法想象这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