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虽不如京安公侯王崔那般富贵,但雕栏画栋,假山曲觞样样都有。估么着这搜查一时半会儿弄不完,顾秉雍回了主院便坐在偏室一角等消息。
这边屁股还没坐热,管家又屁颠屁颠跑了进来。
“郎主,出……事了!”
顾秉雍第一反应就是密室被发现了,手抖了抖,“出什么事了?”
管家指着后院的方向,“兰姬,兰姬与搜查的禁军起了冲突,险些被一剑刺死。”
顾秉雍眼皮挑了挑,拔腿往后院的方向走去,“不是都让你们交待下去吗?怎么还能起冲突?”
管家抹了抹头顶的大汗,“兰姬也不知怎么了?瞧见禁军大人突然发起了疯,还拿花瓶打人,那群禁军也不是好惹的,听说是家中姬妾,拿剑便要刺,幸得她身边的婢女是个忠心的,扑身拦住了那剑。”
顾秉雍听罢只觉头皮都要炸了,这兰姬要出了什么事,那泼孙定会搅破天的。
*
“继续搜!”
禁军统领看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主仆,不甚在意重新发号施令。
后院的女眷都得了消息,稍加收拾便聚在后花园。
顾卢氏作为一府女君,女眷们自是众星拱月围簇着她。
“祖母,这群人凶神恶煞的,我瞧着那婢子的伤口还在流血,若是再放任下去只怕要出人命了。”说话的是顾家二娘子,顾雅雅,她乃顾卢氏幼嫡子所出,平日里这位跋扈专横的老夫人对她最是宠爱。
二房的小顾氏闻言,脸色微变,一把将女儿拉进怀里,“闭嘴。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顾雅雅抬眼看向顾卢氏,见她神情淡淡完全不为所动,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方才那一剑本来是要刺中兰姬的,没想到她身旁的婢子竟那般忠义,扑身挡下了那一剑。这等忠仆难道大家见了都不动容吗?
“雅雅。”顾卢氏冷着脸,朝顾二娘招了招手。
顾雅雅回头看了母亲一眼,见她眼中满是叮咛,便乖觉地上前搂住顾卢氏,“祖母~”
顾卢氏脸色稍霁。
顾家大房二房都是她肚子里的嫡子,三房她一直不甚看中,因着偏爱幼子,顾卢氏对二房的孙女喜爱更甚。
“雅雅,可是觉得祖母无情?”
顾雅雅看了小顾氏一眼,轻声道,“雅雅不敢,雅雅只是觉得兰姬她……有些可怜。”
顾卢氏眼色一沉,轻轻拍了拍顾雅雅的后背,“你都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怎么还是一股孩子气?莫说这她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就是府中正经娘子冒犯了天子禁军,也是要吃苦头的。我若心善从轻发落,这后宅的规矩便立不起来。”
小顾氏眼皮一跳。
果不其然,顾卢氏的火立马撒了过来,“你是怎么教养孩子的?”
小顾氏咬了咬牙,提着丝帕开始飙戏,“婆母教训的是,媳妇以后一定注意。”
大顾氏瞧在眼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其女顾清清捻着兰花指,轻掩口鼻,不动声色拉了拉自家娘亲的衣摆。
顾卢氏一向看不惯小顾氏这动不动就嘤嘤嘤的伎俩,但毕竟是幼子发妻,众人面前她也不好打压过重,说了两句便轻轻揭过了。
这时,衣裳单薄的兰姬渐渐清醒了过来,待看见跟了自己多年的婢子满身是血躺在地上,她立马想起了方才在屋里的冲突。
今夜她早就睡下,迷迷糊糊间听人手持火把在眼前晃动。她未曾多想以为是进了贼,这才抱着床上瓷枕砸了过去,没曾想那贼人竟恼羞成怒,提剑刺来,若不是芳娘反应的快,她此刻想必已经魂归九天了。
兰姬爬向芳娘,正欲呼救便看见花园廊下一众女眷。
她尚且不及思考,抱着芳娘向顾卢氏求助,“大夫人,我房中进了贼子,芳娘受伤了,请大夫人救救她。”
“你住口!”顾卢氏眼中顿时升腾起一股厌恶之色,“我顾家宅院清流,哪是寻常宵小能进?你莫要信口雌黄玷污了娘子们的清誉。”
眼见兰姬如此愚不可及,躲在人群里的顾邵氏静静地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是她将前去通知兰姬的下人打发了,为的就是让这女人触怒天子禁军,依着她这位专横婆母的性子,这贱人今夜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兰姬这才后知后觉,呆呆看向阆苑外手持火把进进出出的禁军,她脸色一白,追悔莫及。眼看芳娘气息渐轻,兰姬无奈只得磕头认错。
“大夫人见谅,兰姬并非有意冒犯禁军,实是不知情。求大夫人开恩,救救芳娘。”
顾卢氏冷着脸,“你还有脸替一个奴婢求情,冒犯天子禁军便是对天子不敬,拖下去。”
兰姬脸色一慌,抱着芳娘乱作一团。
“吵什么吵?后花园什么时候搭了个戏台子?”顾秉雍远远就听见老妻要发落兰姬,急得恨不得再多生出双腿。
廊下的女眷见郎主亲临,立马变了脸色,自古男子不理后宅之事,不过处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