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货车司机,是端着金饭碗的。不是郭二姐夫和人相熟,从中大力撮合,郭三英又长得不错,这婚事再攀不上的。
这不,因着她嫁得好,姐妹几个都爱拉着她出来逛逛。
结婚后,郭三英也学会了小意温存,她男人手里的钱也开始慢慢把给她了。今天拉两个妹妹出来,就是她男人让她扯几样面料,好好做几样衣服打扮打扮的。
虽不喜男人年纪大,粗俗还满嘴骂人话,家里又有四个大小孩子。可经了一次离婚,郭三英认清了花无百日红,她再没挑三拣四的资本了。
刘主任是年轻,长得也顺意,工作上却只是表面风光。论挣钱上,是比不了现在的男人的。想到这个,她那点不如意也就没了。
“三姐,你看那是不是姓刘的和仲学仲林?”郭四英拽着郭三英朝前指着。
自打离婚,郭三英别说再没见过刘主任,就是俩儿子她都没去找过。
一年多了,再看过去,差点没认出来。
她想像的落破穷困这些,根本安不到父子三个身上。
相反,父子三人穿得都极光鲜,特别打眼。
刘主任原只是可看的面孔,竟俊了年轻了,还有着说不出的气派。
淡蓝衬衣,下头笔挺的薄毛料黑裤
子,锃亮的黑皮鞋,腕上带着新式样的手表,手上拿着黑皮包,哪样都不是便宜的。
再看两个孩子,带好看图案的半袖针织衣,腿上是压着明线的劳动布裤子,脚上是白球鞋。最打眼的是,大的仲学手腕上也带着崭新的黑皮带手表。兄弟俩都白了,高了。若不是认出是自己儿子,郭三英都要以为这是过去有钱人家的少爷了。
旁边郭四英问郭五英,“姓刘的现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郭五英摇头,“他工作都没了,谁还有功夫关心他,大姐二姐也都没打听过。”
主要怕刘家人打过来,她们都是绕着刘家的人事走。
三个人都直勾勾地望过去,这才发现不止是父子三人,有母女三人找了过来。这母女三人比刘家三父子更打眼,洋气好看得不得了,身上的衣服都是没见过的时新样式,绝对价格不菲。
那个女的,清清丽丽的,身姿轻盈秀婷,三十出头的样子,却把周围好多年轻姑娘给比得黯然失色。
刘主任从见了她,眼里全是温柔似水的笑意。两人带着四个孩子,有说有笑地往电器柜台走去。四个孩子大的护小的,小的依着哥哥,谁都要以为这是同胞的四兄妹。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这是恩爱夫妻带孩子们出门买东西的。
想都没想,郭四英推着郭三英就往那边凑近了些。
之后,三姐妹就在不远处,亲眼见证了最豪橫的花钱方式。
六口人,先眼都不眨地在电器柜台买了冰箱和洗衣机,花去了二千一百块。
接着去了钟表柜台,又给刘仲林和那个大些的小姑娘各买了块进口梅花表,又是五百六十块。
之后布料柜台,那个漂亮女人,只要在几人身上比量过了合适,她就要求开票。等结账时,又是十几块好布料,二百多块就没了。
最后又杂七杂八买了些,算是足意,一家六口往百货店外走去。
这回都不用郭四英推着,郭三英打先就跟了出去。
更叫她们不能承受的是,刘主任拿着车钥匙开车门,他们竟是自己开着吉普车来的。
眼看着都要上车了,再忍不住,“仲学!仲林!”郭三英喊了过去。
跟得那么近,刘主任父子三人早都见到了郭家三姐妹,只是觉着无关之人,没有理会罢了。
刘仲学足够能担事儿,说着,“我过去打发。”自己来到了郭三英面前。
看着气势迫人的大儿子,郭三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仲学,你爸挣几个钱就这么显摆,昏了头吧。你长点心眼,可不能让他钱都交给那女人,最后你们兄弟啥也没有,可别怪四姨没提醒你。”是郭四英说着。
再面对亲妈和姨妈,刘仲学连点感觉都没有了。
见她们还只盯着这些,只觉着可笑可悲。
突然就想,若是再刺激她们一下,这几位回去的日子会不会更精彩?虽然看不到,只想想也很有趣。
“四姨你白操心了,我爸是挣不少,一个月差不多有一千块吧,我汪姨比他还多个二三百块。我们四兄妹将来谁的都少不了,他们俩现在就给我们四个一人办了个存折,一个月给我们都存二百块,我们谁也不会差钱。他俩说了,只要我们好好学习就成了,将来就是出国留学,他们都供着我们。”
说完这些,再不看三个人脸上的气苦,他不回头地上了路边等着的车。
车子拉着一家六口,转眼消失在车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