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最具势力的皇亲国戚查陈策自然不难,甚至都不需要动用锦衣卫的情义,家奴很快就查到了陈策的住处。
张鹤龄拉着张延龄便跑,张延龄脸色红扑扑的,道:“阿,阿兄,大哥,你不是说那个家伙是高手……呼呼呼,咱们要不要带点人过,过去……大哥,你太快了,我跟不上,好累啊。”
养尊处优惯了,稍微跑点路张延龄就受不了,大口大口喘气。
张鹤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现在才说?早干嘛去了啊?
“来不及了,赶快去将那什么代耕架给问出来,皇上着急要。”
……
槐花胡同,狭长的胡同内,一扇篱笆门前陈放着三具尸体,一名老妪,两名稚童。
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陈策的小院外。
四周围满了百姓,陈策安静的站在门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吴娘子来到陈策身旁,脸上布满了担忧,她不知道陈策在外惹了什么事,但接二连三的反常足以说明陈策这次惹的事端非常严重,甚至已经闹到了用死人来威胁陈策的地步。
她微微侧目,没有从陈策脸上看出惧怕,他平静的和往日一样,只是手上的鼓起的青筋证明着陈策此时内心的情绪是愤怒的。
这很反常,按照吴娘子的逻辑,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应该是担忧、惧怕、惊慌失措。
怕下一步就会报复到自己头上。
这才是一个寻常小民和正常百姓当下该出现的表情。
可她没从陈策身上看到任何这种反应,她甚至以为陈策故意用平静来伪装,但事实证明,不是。
陈策没有惧怕,而是愤怒!
很快官府的胥吏衙役便走了过来,本要抓陈策去牢狱,可周围的百姓都出面证明过,陈策一直没出门。
没有证据之后,官府胥吏也只能先例行询问,没问出什么后只能先将尸体拉走,等待后续调查。
人群散去,陈策转身回院子,吴娘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仅仅只是一个口舌之争,我就在这里,蔺勉之也知道自己就在这里,但他没选择动自己,就像一只猎豹,在肆意蹂躏他的猎物,在猎物最绝望一刻,再给与最后一击。
他把自己当猎物,宁愿杀无辜的人,也没有第一时间对付自己。
甚至到死,可能老妪和两名孩童都不知为什么。
人命在他们眼中,当真如草芥。
没过多时,小院门扉被推开,涌入进来三五个人,为首的脸上长长的刀疤十分醒目,看上去表情阴鸷狰狞。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不寒而栗。
身后几名泼皮更是来者不善。
陈策安静的坐在中厅内的木桌上喝着茶,对院落内站着的人视而不见。
尔后,蔺勉之从人群后方走出来,他穿着一席蓝色丝绸长衫,头带平定四方巾,衣冠楚楚,儒雅的如同禽兽披了一层皮。
“官府会好好调查这件事的,结果只会是伱杀了他们三人。”
“你会入狱,明年秋后问斩。”
蔺勉之俯视坐在中厅内的陈策,如同俯瞰蝼蚁,用最儒雅的口吻,说着最歹毒的话。
陈策抬眸乜了他一眼,眼神平静,蔺勉之试图从陈策脸上看出慌乱和后悔以及告饶。
可他失望了,这让蔺勉之心中憋了一通火,做了这么多一切,就是为了看这个蝼蚁跪地求饶的样子。
但没达到这种效果!
“口舌之争,四条人命,你不怕报应到你头上吗?”
当院落外出现张家兄弟撑着木门喘气的时候,陈策终于开口了。
来的真巧。“你当真以为我没有依靠吗?”这是陈策开口的第二句话,只是听起来像底气不足的模样。
故意的。
“呵呵。”
蔺勉之终于满意了,他怕了,他终于惧了,你瞧,他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现在终于还是露馅了。
“是吗?你有什么依靠呢?”
“拼家世吗?两年前差点死在北平郊外破庙的痨病鬼有家世吗?”
“杭州府的贱商是家世吗?”
“你不妨猜猜家父是谁?”
陈策起身,平静的从蔺勉之身旁朝院落外走过去,搀着张家兄弟的手腕。
“谢谢,可累死我了。”
张鹤龄保持礼貌,毕竟有求于人嘛,基本素质要讲的。
“张叔叔,他们不简单。”
嗯?谁是你叔叔?别乱攀亲戚,你不配!
还有,啥不简单?谁不简单?谁敢叫嚣?天子脚下谁有这个胆子对我说他不简单?
张鹤龄掐腰哈哈大笑。
陈策道:“你遮不住的,真的。”
陈策再次开口。
张延龄也笑了,笑容很放肆,捂着腰道:“哈哈,大哥,你听他说话,好好笑喔。”
“两个傻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