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仲梅导演虽然有名,但是很少对外透露自己的私生活,所以,在来到她家之前,张知予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平时看起来和蔼的老人,收藏的爱好,居然是各种各样的冷兵器。
刀枪剑戟,刺棒槌镰,形态各样的金属,从原生态矿中开采出来,在火里熬炼,在锤下淬打,最终在这样一扇朴素的木门下,发出独有的光泽。
张知予被带到这个房间,完全不敢乱动,他甚至在空气中嗅到一丝铁的味道。
这些兵器被放在高大的架子上,架子看起来很结实,不然没办法承受如此多的重量。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这地方不是最好,可是为了能安放这些家伙,我特意选了一楼。”
黄仲梅导演像是在炫耀心爱小孙女奖状的老人,非常自得的说:“全都是真的,没有一件是道具。”
她随手拿起一把大刀,举起来:“我还是老了,原来这大刀,我带去公园耍的可好了,有一圈围观的人给我喝彩呢!”
不是,您这样岁数的人拿这样亮闪闪的凶恶家伙,看起来很让人担心啊!
黄仲梅看出了面前这两个小伙子的担心,俏皮的眨眨眼:“没事,都是没开锋的,不会受伤的。”
她把大刀递给游旭,游旭是个正值男性最好年龄的小伙,手腕肯定要比黄仲梅粗壮的多,可大刀放到游旭手里,张知予明显看到他措不及防的往下一沉。
他崇敬的目光看向黄仲梅导演,我的天,您真是超人奶奶啊!
显然,对于小年轻的闪亮崇拜眼神,黄仲梅导演很受用,她乐呵呵的向张知予介绍她的收藏。
这些兵器实在太多了,很多类型张知予都不知道名字,黄仲梅导演就随手掂起来给他科普。
张知予就看到那双已经布满皱纹,生出斑点的手,轻松的就拿起一对四尺长的四棱大铜棍,话语间一点不吃力。
“这个就是锏,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没有刀啊剑啊的帅气,舞起来也比较困难,影视作品里就很少出现。”
黄仲梅放下铜锏,金属与架子间发出‘当啷’一声响。
张知予敬佩的点头,表示受教了,游旭思考了一下,才想起来。
“这个东西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拍您戏道具里就有这个,一模一样,不过是木制的,我好奇是什么东西,您还送我了一个。”
游旭回忆:“我当时带学校里被老师没收了,老师天天用那个木头锏当教棍敲黑板,还挺结实的,我小学毕业用六年都没坏呢!”
在满架子露天摆放的兵器中,黄仲梅导演弯下腰去,从最里面的架子底,掏出一个长长的木匣。
木匣是乌黑色的木头,看木头质地就知道一定不是便宜货。
老人不再青春的手,轻轻拂去木匣上的灰尘,打开铜制的锁头,里面静静躺着一柄细长的仿古样式的剑。
看到这柄剑,黄仲梅导演眼神里透露出怀念,却并不伸手取出它,而是让张知予和游旭去把剑拿起来。
互相礼让后,游旭先把剑拿起来,它真的不轻,感觉份量上有十斤左右,张知予把剑鞘轻轻拿掉,展露在眼前的,是沉稳的黑色,在光线反射下还隐隐有一丝蓝光。
它很美,美的像真理,简单而让人震撼。
一瞬间,张知予就明白,为什么会古代的侠客们会追求名剑了,好的东西只要放在那,就会让人产生占为己有的贪欲。
游旭更是兴奋,张知予还只是站在一边欣赏,游旭已经蠢蠢欲动,想要摸一摸这把好剑了,在得到允许后,他就迫不及待的轻轻的用手指去触碰剑身了。
这把剑没有开刃,但是在游旭手指碰到剑锋的瞬间,张知予还是心里一揪,他总觉得这把剑能吹毛断发,一不留神,游旭的手指就会像陶泥一样,被这把剑丝滑的削掉。
黄仲梅导演微笑的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用喜爱和欣赏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收藏,她的眼睛里好像一瞬间闪过好多岁月,然后一切都飞快的从身边跑过,留下来的只有苍老的自己,和面前年轻的生命。
“这把剑没有名字,是我的一个老朋友送给我的。”
老人面上做出轻松的笑。
“这个想法在我心里有好几年了,我已经思考了太多,还是想要用它来拍电影。”
“电影的名字,就叫《无名剑》。”
一老两少聊了很多,黄仲梅导演其实是个很会和人沟通的人,游旭更是跟石头都能聊两句,快乐的讨论氛围下,张知予捧着杯子,自己都没意识到身体已经悄悄的放松,最后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露出无意识的微笑。
把在外边车里的庄贺等的急坏了。
等到太阳渐渐落下来,水泥地上的阳光逐渐变黄,月牙悄悄在云端出现,庄贺才终于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他心里好像关了一只发了疯的猫,疯狂的用爪子在心壁上挠来挠去,可游旭在,庄贺不好直问,只是看了看天。
“哎呀,这个点了,应该请黄导演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