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守藏室,即秦国的国家图书馆,用的还都是竹简。
这里储存着自春秋以来,秦国历代藏书文献,上百个架子摆满了厚厚的竹简。
守藏室吏告诉易承,这里摆放的大多数竹简,记录的都是秦国国史,自秦庄公击败西戎,被周宣王封为西陲大夫,赐以秦,即大骆之族所居的天水之地开始。
中间有周幽王被西戎所杀,秦襄公因率兵救周有功,而得到周平王的赏识,重修了一次。
至秦襄公派兵护送周平王东迁,被封为诸侯,又被赐封岐山以西之地,再次重修。
春秋穆公灭西戎十二国,开辟国土千余里时又重修一次,共三次重修整理,直到现在,才有秦国守藏室今日之规模。
望着满架子的竹简,易承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如果是一名考古工作者来到这里,一定会欣喜若狂,看着这些绝对无法流传后世的史学记录,流下狂热而激动的泪水。
可这些对于易承这个历史爱好者就没有那么强的吸引力了,他对历史虽然感兴趣,但绝对没有到主动去严谨研究的程度。
大多数时候,他看历史,只是图个乐子,对于研究先秦历史,他并不感兴趣。
好在他现在够无聊,加上习惯了现代人信息爆炸的阅读习惯,他翻阅竹简的速度也是相当迅速。
“那就开始吧,先把这些竹简全都翻阅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张家的蛛丝马迹。”易承捋了捋袖子,一头钻进了庞大的书架之中。
......
虽然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近四十年,可易承依旧还不能习惯这个没有标点符号,没有文章断句的世界,很多时候,那些竹简上成段成段刻写的东西,他都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好在他不求甚解,只求速读,他翻阅的倒是不累,只是苦了四名负责给他搬书运书的小厮,他们需要不停的给易承搬来一卷卷厚重的竹简,放在他的案头。
如果搬运的时间顺序错了,还要遭到易承的呵斥。
先秦之时,学富五车,即可被称作学识渊博,而真正大量阅读竹简之后的易承,觉得学富五车简直就是个笑话。
一筒竹简,最多不过三百余字,装车的话,照这个时代的马车,满打满算,也不过一车装一千筒,那一车最多也就三十万字,五车便是一百五十万字。
这在古代那种书籍有限,得书不易的情况下,确实算是很高的阅读量,可对于一个后世人来说,随随便便看两本名著,基本就达到了这个阅读量,更别说还有多年的义务教育需要阅读的书籍。
因为制作竹简不易,古人写书还尽可能的缩略简写,这对于一个习惯于白话文阅读的现代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加上年代久远,有些书籍的刻字磨损严重,在守藏室的阅读体验并不好,很多神鬼的描写占据了大量的篇幅,虽然易承也不是不能接受,可那些明显就是神话传说编纂的故事,也太糊弄了。
什么东王公证见南不去,西王母证知北不游;什么穆王十七年,王西征,至昆仑丘,见西王母。其年西王母来朝,宾于昭宫;还有什么吉日甲子,天子宾于天宫,乃执白圭玄璧,见九天仙鸾,再拜受之.....
易承觉得自己不像是在史学著作,而是在看神话著作,这些记录历史的文字,极尽夸张的描写手法,让易承对几百年之后司马迁的人品都产生了一定怀疑。
写先秦史都这么随意,那司马迁他老人家随意创作杜撰一下,似乎也完全合情合理。
一连在守藏室看了十多天的书,易承竟然将守藏室的书籍看完了大半。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毅力,可以看完这么多晦涩难懂的先秦历史。
看完这些竹简,易承并不是毫无收获,相反,他的收获很多,这些先秦的书籍中,提到张家的只有只言片语,可对于写到西戎和义渠的篇幅并不少。
从秦庄公到秦襄公,最后到秦孝公,秦国在中原诸侯眼中,一直是地处偏僻的蛮夷之地,而秦人确实与西戎游牧民族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这些联系在秦国的历史记载中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秦国崛起的背后,义渠这个国家似乎占据了相当大的功劳,在这些竹简中,多次提到了义渠传来的发明技术,如窄袖服饰、缫丝技术、弩弓技术,还有各种建城、木工、雕刻等众多秦国之前没有的新事物。
而在这些竹简中,都记录着义渠乃是西戎蛮夷,以游牧为生,在易承的印象中,这世上的游牧民族,大多都不是什么创造者,而是掠夺者。
匈奴、鲜卑、蒙古、女真等等无一不是如此。
可这个义渠国,却处处透着喜欢研究科学技术的怪异行为,这让易承肯定了从商鞅处得到的情报。
义渠张家,很有可能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从墨翟死前的说法来看,这个家族可得长生这一点易承不太确定,倒是商鞅所说的长寿让易承觉得能够接受。
一个长寿的家族,刻意隐藏在边